散去（外五首）

散去

从大院里出来后，他们就四散开去

再没有聚拢来

没有什么，能把他们聚拢来

我到一个县，曾碰上老高

这个曾经的供销社主任，如今往还于

县城与深圳之间，为了儿子

一个姓陈的副秘书长，现在，回到县里

听说忙于宗族祠堂的事情

他是祠堂的头头，也是为了女儿

而我，有一日没一日地看些诗歌、散文

小说，有时也写些

不为了什么，只是为了自己

从大院出来，我们再也没回去了

偶尔在路上碰到是幸事

能认出来，我们都要叫“阿弥陀佛”了

下午五点

走到阳台，看天气有点朦朦胧胧的

黑，下面，有几个穿红衣服的

妇女，靠在草地边缘的栏杆上

在闲聊着什么

回到客厅，揿亮电灯

拿了枚橙子，左右找刀找不到

就用手剥了皮，掰开来，一口一口地

吸着，味道有点甜的样子

回到书房，打开电脑，看

希尼的诗，看到《挖掘》时，又看向窗外

黑暗已完全笼罩了下来

那几个妇女呢，她们被黑暗笼罩了吗？

想象着她们在黑暗中挣扎的样子

我有点担心

目标

越活目标越小，如今只要

卡里有钱打进来

每日有鱼有青菜，我就心满意足

曾经想干点大事的目标已然远去

知道现实就是现实

别人嘴里的理想不是你的理想

每天晚上到外面走走，顺着走一遍

逆着走一遍

每次40分钟左右，有时逆着风

最大的愿望就是身体要好，每日三餐

饭菜皆香，有儿女绕膝

就是所谓穷人的天堂了

雾蒙蒙的冬日

是一个雾蒙蒙的冬日

人们脱了又穿上的毛衣

显示了一段寒冷的逼近

透过窗纱，我看见对面的楼房

有点在瑟瑟发抖

紧闭的窗户里，有一张脸在渴求什么

而我的电脑里，“雨季使北门后面的

玉带河猛涨”

洪水差不多淹没了我的电脑

其实，我是盼望着雨的到来，经过了

一个月的冬旱之后，等待的心情

应该赶上一场雨

如果

一抹阳光斜斜地打在阳台上

这是上午9点11分

我刚起床不久，一抹阳光

斜斜地打在阳台上

昨夜的雨停了

楼下清理水沟的工人已不知去向

他们留下的挖沟机还在

经过了一夜的雨，如今又有些生锈了

我像一件旧衣服，被晾在这里

接受阳光轻轻的爱抚

我相信我会抽出新芽来的

如果再给我一点时间

细雨

雨不停地下着，这是11月下旬

但都是毛毛雨

在树叶的表面上独自闪亮

世界黑了下来，人们都躲进

这黑里，只有一盏灯

在我的书案前，燃烧着黑暗

门外没有响起脚步声，我等待的

人，还未到来

楼梯与我一起等待

雨仍在下着，响起细细的滴答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