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房子

风

风从头顶吹来。他愣了愣

老房子的小门已关紧

这风从哪里来？穿过厅堂，直扑他的头上

他想起曾祖母在世时

也是这样坐在厅堂的小门上吹风

风吹乱了她的鬓发

他抬头望望天空

天空什么也没有，甚至没有一丝云

他知道，除了天空

不可能从其它地方吹来风

旁边是小溪，溪水潺潺流淌时

溅起的风，通过天空

穿过厅堂，吹向了他的头顶

当然，他也知道，几辈人都经受了

这样的风，有时温柔，有时暴烈

但他们都挺住了

微笑着面对世间的苍茫

鱼

故乡身旁的小溪，曾经是

鱼的王国

溪白，鲥鱼，缸鱼等等

时不时在溪里游弋

但我们拿它没办法，除非

用钓，或用毒

用钓，大多时不上钩，用毒

则大鱼小鱼毒倒一大片

我就见过，有一个人用竹笼子

潜到十几米深的水下石穴里

笼起了几担重的缸鱼，排在街头

好几天卖不出去，可惜现在

这些情形都见不到了，溪里鱼类

稀少，更有人经常电鱼

遭到掠杀

我祈祷，鱼类们快快躲到深潭里

为保持鱼的种类的完整

而重回童年

老房子

他回到了老房子。老房子修建于

清朝末年，迄今已有

100多年的历史。房子仍然坚固

看不出衰败的痕迹。门前挂着一块

牌子“闽东革命时期叶飞旧居”

显示着1932年至1934年

叶飞将军在这里闹革命时，曾

居住于此，并以此为据点，发动了

“兰田暴动”和“赛岐暴动”

拉起了闽东第一支革命武装。房子的

主人父子也为此献出了生命。

时光荏苒，80多年过去了，只有老房子

仍在向我们诉说着什么

他站在门外，此刻，正被远处而来的

一缕阳光所吸引

清明

到了山上，见墓地两旁长满了杂草

足有半人高

墓的中间，也长出了一株小树

我们便拿起一把柴刀，用力

向两边的杂草砍去

去年，曾见草丛里爬出一只小蛇

但今年没有了，相反，却见一只庞大的蜈蚣

也缓缓地在土里爬

我们用柴刀，把它引开

父亲在土里二十几年，如果会变，早就

变成一只虫子了，所以见了虫子

我们都起了怜悯之心

除完草，我们就放了些供品在墓前

袅袅的香，把我们的心意引向天空

那里，一块云在我们的头顶

像是在俯看着我们

一动不动

回乡

回了趟家乡。这个魂牵梦萦的地方

老房子里，叔叔们正在

进行改造，老厢房拆除，盖起了

二层小楼，不过

与整座房子的风貌还是相似的

门外小溪，依然在潺潺地流

流水里，有些小鱼三五成群地在游弋

我原来以为溪里大鱼

都没有了，但站在桥上，还

意外地看到了几只大鱼

山岗上松木青翠，田野里脐橙

正在吐着白色的花

此时，我真想化作一只蜜蜂

在这花里且飞且歇

鼻孔里是满满的脐橙花的香

“苹果爷爷”

老汉被称为“苹果爷爷”是有原因的

2020年抗疫

老汉把家中剩下的10吨苹果

花了1万多元，雇了车

经过两天两夜的日夜兼程

往武汉赶，当时

公路上，甚至服务区里都没人

他们只能忍饥挨饿，在全国人民

都关在家里，闻“武汉”而色变的时候

他成了又一个逆行者

当他把苹果送到武汉医生护士手上时

他们都流下了感动的泪水

但老汉还有一个心愿，他要把

几箱苹果，送到钟南山的手上

感谢他这个年过耄耋

仍奋战在抗疫第一线的人民的功臣

榆树

他站在太阳花园门外，离他

100米处，是一棵榆树

有100多年了吧，见证过他的爷爷的爷爷

那天，头头来，他跟他讲起了

榆树，一个村庄搬迁后只剩下它了

讲到动情处，他都忘了自己

头头什么时候走的，他也不知道

后来听说要砍榆树

他写了告状信到处散发，但

榆树保住了，却有人拎了硫酸

往榆树底下灌

榆树终于干枯了，片片黄叶掉了下来

他把村庄留下的老人聚合来

在榆树面前点上香

算是他们后世子孙，对榆树的一点纪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