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小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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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两点，当我手搁着红布袋，拿着香，率领一家人以及帮忙的亲戚，赶到小区门口的时候，只见门口挤满了人，他们在等着通过小区门口，旁边的人行道上更是堵满了车，平常集市也没有这么热闹。
我们只好等在旁边，等前面的人一 一通过后，我们才走到小区门口，守在门口的保安开了门，我们才鱼贯着进入。
小区里面果然是花团锦簇。这是国内一家著名房企和当地一家国企联合开发的小区，当时销售时非常热闹，我家女儿是通过刚需摇号，好不容易才摇到了号码，但是等了两年多才拿到新房迁居许可。妻子听说明年日子不好，于是选了个日子，急急忙忙的搬家，以应良辰吉日。
一行人通过了小区门口的圆形门，踏上鹅卵石铺成的小路，绕过几块草地后，就到了自己家所在的B号楼，楼下很肃静，不见其他搬家的人，于是按了门禁卡，坐电梯上了10楼，等在里面的外甥媳妇炒起了爆米花，冲起了糖茶，接待我们，我们把斗灯、算盘、称、红布袋等一行物品放在桌子上，说明了搬家仪式的结束。
但是，这只是仪式。真正的考验还在后面。虽然房子已经是精装修后交房，但阳台敞开着，不但走到外面往下看，令人手脚发怵，而且阳台容易被风雨侵袭，利用率不高，在房间面积只有126平方米，扣除公摊只有90几平方米的情况下，放着一个阳台不用实在是浪费。物业带我们进来时也说，“我们鼓励业主把阳台包起来，这样不但安全，而且利用率高，很多业主也准备这样做。”这样，阳台拆装包起来的方案便被提到眼前，于是展开了物色加工企业的工作。
先找到的一家企业在家居市场，比较大气，要价要2.9万，后找到的一家企业在路边，是一个熟人介绍的，要价2.1万，在质量差不多的情况下，还是找了价格低的企业来做。但做之前，我的心里充满了忐忑，主要是担心高楼施工，工人安全问题，万一出现问题，施工企业固然是负主要责任，业主也逃脱不了干系。跟施工企业的销售小姐说起这个事，她笑笑说，“我们是做了18年的门窗安装，从没出过事，这个你放心。”我的心里才稍稍舒坦些。
待到安装的日子那是惊心动魄。先是一个人来把栏杆一节节锯下来，没有了栏杆的阳台看上去就十分的危险，然后师傅要用吊机把底下的玻璃、铝合金门窗吊上来，两片玻璃各有几公分厚，长宽各二三米，本身已经很重，再要吊到10楼之上，那是难度很大。只见留在楼下的两个工人用绳索把玻璃捆绑起来，留下一段绳子，上面的吊钩伸下来系到绳子上，随着吊机的转动，玻璃慢慢往上升，留下的一段绳子则由一名工人拉着，使玻璃向外倾斜，不致碰到底下的玻璃门窗上，保证双方的安全。我是不敢在上面看的，我在底下看，只见一个工人系了安全带，在阳台的边沿操作。玻璃升到阳台的位置，上面的工人用了一个钩把玻璃拉到阳台里面。吊铝合金门框时依然如此。铝合金门框虽然庞大，但重量比玻璃轻，操作起来更方便些。看着两个大件顺利的吊了上去，我的心才放了下来。
接下来是安装门框的工人的事。由于时已12点多，我们去外面吃了饭，然后回家午休，待我们再次赶到新家时，铝合金门框已在阳台上竖起来，并且装上了一面大玻璃，剩下的一面玻璃靠在墙上，只见三个工人用吸膜靠紧玻璃，顺势用手抬着，一步一步走到阳台上，把玻璃扣到门框的空档处，然后用泡沫胶和玻璃胶在四周紧固起来。待工人施工结束，我到阳台走了走，这时的阳台已如室内一般，十分安全，没有给人以悬空感。
安装空调也是这样，那时室内的栏杆还没拆，师傅把绳子系到栏杆上，一边系到身上，就在半空中悬身操作，空调外机很重，但师傅操作起来似乎很轻，一根根拿掉外机孔洞的装饰物，顺势就把空调外机放入空洞中，上面一个人在帮忙，共同抬出外机，放出或收拢绳子，在他们看来似乎是很平常的事情，一点也不紧张，我却觉得十分惊险。忙完装空调，涉险的事情，也差不多完成。
完成了阳台的拆装，房间内的推拉门就没必要保留了。我原先是想保留的，阳台放些杂物，有了推拉门就看不见了。但看了几家已装修完成的，他们都是去了推拉门，客厅变得宽大很多，也就不再坚持要保留。师傅说，包装了阳台的，80%都是去掉推拉门的。
拆除推拉门的，是一个下午，师傅带了一个徒弟来，他们先拆了房间内的栏杆，因为要做纱窗，栏杆必须拆除，而夏天不做纱窗，是吃不了蚊子的亏的。拆了栏杆之后，他们才对推拉门下手，先是把玻璃门一扇扇的卸下来，靠到墙上，然后用铁锤对着下面轨道边的瓷砖和混泥土拼命地敲，直至瓷砖和混泥土散开成颗粒，然后把颗粒扫去，用铁棍子从轨道底下往上撬，从右边向左边一直撬过去，直至轨道松动，然后猛一撬，轨道竖立起来，他们就顺势把轨道拿了下来。撬到上面和旁边的轨道则基本不用力气，因为埋得不深，一撬就松动了。
拆除了栏杆，厕所的一扇门便悬空起来，由于处在厕所洗浴室的上方，爬上去关门，便有悬空之感，一不小心，便会失去重心，十分危险，我一直担心妻子贸然去关窗门，会出事的，跟她讲起这事，她说这扇窗门就让它开着，也透透气。其他人应该也不会去动窗门，我的担心就没有必要了。
一天，妻子拨拉着微信说，先搬到新居的用户叫苦连天，说冬天蚊子那么多，还咬人；而且风大，一天到晚都在刮风，晚上呼呼的响，像在刮台风。妻子加入了楼栋的微信群，她听到了这些消息，我说，房子靠近海边，风当然大。至于蚊子嘛，还是要做纱窗，不然是不行的。
包装了阳台，接下来就是要做地板，接连和一家门店谈，终于谈妥了价格。正式施工的一天，我们赶到新家，交代师傅窗框底下的木楔子要等水泥塞进去干了以后才能拔开，师傅点点头。其实，师傅经常施工，应该是见多了，但不交代一下不放心。走了以后，第二天下午，又到施工现场去，见到阳台的瓷砖已贴了三分之二，连两边墙上的瓷砖也贴了起来，窗框下面的缝隙已塞了水泥，木楔子已经拔掉，窗框显得十分整齐。师傅正在做地板，只见他把水泥拌好的泥沙倒到地板上，然后在泥沙上倒上水泥浆，摊平了，再把瓷砖铺到上面，再用木锤子从四面敲打，以较平衡。最后，在瓷砖与瓷砖之间塞上小小的三角形楔子，以保持两块瓷砖之间的对齐。
见一个师傅有戴口罩，一个师傅没戴，我便说还是要戴口罩，以防肺病。戴口罩的师傅说，戴了灰尘还是会进去。我说戴了总比没戴好一些。一进去，见工地都是灰尘，而且有的还没戴口罩，我真替他们担心。
阳台估计两三天就会装修完，厨子的模块已搬回家里，下一回，该是装厨子的事了。
装橱子其实较简单，就是把已经测量好到工厂订制的木板一块块的拼起来，工人们在接头处旋上螺丝钉，拼装成一节一节的木柜，然后竖起来，在接近墙壁处旋上螺丝钉。我们的柜体用的是咖啡色，与门框的颜色比较接近，偏深一些，整体上还显得协调；门板用的是白色，这样看上去有立体感。装橱子期间，我到工地去过两次，里面烟雾蒸腾，许是切割时引起的尘雾；倒是气味还不怎么臭，我原以为是颗粒板，胶水较多，气味会浓一些。橱子装了三天就完工了，有了橱子，看上去更像个家了。但包装的硬纸板散的满地，需费一番收拾了。
妻子约了收拾垃圾的来，整理了一下，总共出卖了80元的硬纸板；等橱子装完了，第二次再约收垃圾的来，竟然不来，只好自己动手收拾了纸箱，归纳起来三大捆，第二天，我赶到新家，两个人一起抬着拖着，终于把三大捆纸箱拖到门口的废品摊卖掉，卖了48元。然后，妻子又借来妹妹家的吸尘器，一并吸尘一并打扫，把卫生清理了一遍，这下看上去有点新家的样子了。等整理完了，我再去时，看到地板铺好的瓷砖已露了出来，房间里橱子的门都已打开，正在透气，阳台的瓷砖除了有些上面沾了些水泥，瓷砖与瓷砖之间的缝没有补好，拆除的推拉门上的门套没有装好，其它已经差不多了。
补瓷砖的缝隙，称为“美缝”，只要半天时间就补好了。门套也只半天时间就装上了。剩下的就是刷漆，据说工艺还是蛮复杂的，要做十几天时间，先是刮漆，然后刷腻子，然后刷漆，每一道师傅都要歇一下，等上一道干了，再做。我两次到新家，都未见到师傅在施工，但见墙壁都刷上了白漆，橱子与墙壁连接的部位，原来的喷沫胶都已被清除干净，并且贴上一道纸条；阳台上面的吊顶，原来裸露的木板，也已刷上了白漆。看来师傅做事还是认真的，不因为主人不在现场，就偷工减料的。看了一会儿，我就出来了。
真正见到师傅的，是一天上午，他约我们去看，涂料的颜色是不是合适。我们到时，师傅还没来，等了一会儿才到来，是两个年青人，大约三十来岁，中等身材。他们给我们试了书房颜料的色泽，我们叫他们做米色的，他们在墙上涂了一块，我们觉得还可以，就不说什么了。在门口的照墙上，他们也试了试做色块的比例，女儿给了他们一个方案，他们就在墙上做了标识。问他们还要做多长时间，起先他们说讲不来的，最后我们一直强调一定要有个时限，他们才说大概要十天吧，做做要歇歇，所以时间会拖长。分手时我们说，质量就靠你们了，一定要做好。他们唯唯诺诺。
后来，疫情来了，城市陷入防控中，师傅连小区的门也进不去了。工程只能进入停顿状态。这样大概经过了二十几天，城市终于恢复常态，然而，又连续的下雨， 等雨停了，我们过去一看，艺术漆居然好了。门口是漆了带有波浪状的斑点形状，但我嫌偏黑了些；卧室及书房漆了纸纹状的形状，但我嫌老旧了些。不管如何，这些都是我们交代他们做的，也不好反悔。倒是大厅墙上的艺术漆有点现代味道。但经过这些刷漆了以后，房间更亮丽了，有点居室的感觉了。
后来是进沙发，进木桌子，进床铺，进些家具了。但纱窗还是一直没装起来，女儿说不急，我也就不再强调。
妻子已经是开始把笨重的书籍，厚重的冬衣往新家里搬了。我估计，真正等气味散了，搬到新家入住，应该是秋高气爽，八月后的事情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