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小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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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园冬日
赏心悦目的，不仅仅是小叶紫薇，还有
鸡爪槭，它们在冬天
皆落尽了叶子，只剩下一些龙骨
撑着天空，撑着天空的，还有那一面面
太湖石，它们不知道从哪里游来
游到这个时辰，就悄然歇止
还有那一树山茶花，与我认识的不同
它的叶子偏小，甚至在冬天
也没有放出花蕾，放出花蕾的，是那一簇杜鹃
围绕在花坛的旁边，它们不以自己的低矮为意
它们以装饰冬春之交的季节为本事
除此之外，就是那一簇早樱花了
倒是曲桥边，我不见什么花朵
也许是假山占据了主要位置，还有假山上的
那一个亭子，虽然终日，无人在此吟哦，放盏
但阳光每天都会光顾它，有时是风雨
我偶尔拾级而上，听到的，满耳都是涛声
假如不小心，我也会一个趔趄
《》飞鸟与木麻黄
不用镜头，我只用眼睛，探寻
那些飞鸟
它们聚集时，是一群概念，飞散时也是
看它们一会儿在水面点缀着水花
一会儿又飞上天，仿佛天空真的跟它们有关系似的
我不用探寻的，是那一排木麻黄
它们在夜里走动时，我不在这里。只从远处
风送来了它们絮语的声音
它们说了些什么，我没有听懂。但我知道
它们脚下的泥土并没有开裂，我怀疑我的判断是错误的
飞鸟领着木麻黄在飞，有时相反
更多的时候，是木麻黄领着大地在飞，领着
云朵在飞，领着天空在飞
领着水里的倒影在飞，飞着，飞着
天空倾斜了，飞鸟领着倾斜在飞
《》 夜
一接近傍晚，山就开始向后撤退
退入无形中，落日的身影
也向后撤退，退入无边的深渊中
而那些在山里行走的麂，蛇，以及蜥蜴
它们退向了哪里，则无人可知
寺院的灯火，照不亮它们阴翳的眼眸
那些想把山拉入自己的陷阱
和捕猎器里的猎人，终归是错了，每天清晨
人们看到的是垂头丧气的他们，以及满身露水
这时候，只有一间书房是明亮的，它像
大海里的一叶孤舟，任山往正向或反向运动
溅起的波浪，都打不湿它的船舷
《》湖边
透过木麻黄，一片湖水在粼粼发光
下午三点的斜阳，正给水面
送来一面金子，人类无需太多的劳作
就可收获一片纯色的财富
几只白鹭，背着我的脚步声，在湖面
低飞，一同低飞的，还有几只灰鹭
而集中精力，在水面上划水的
是几只褐色的白骨顶。在栈道上碰到
几个熟人，聊起了近况
不一会儿，就分手了。湖面的水很稳定
既不带来波浪，也不露出淤泥
连往日在水面上游弋的打渔船
也未见到。也许由于水深，往日在
水面上浮游的鱼群，也很少
见得多的，倒是岸边的一株株木麻黄
相继枯萎了，这一定是某种虫害的侵袭
还有见得多的，是路上的枫树叶
一沓一沓的簇在脚底，踩上去
有咯咯咯咯的回声
而仍在与夕光作着较量的
只是虚无的风
《》积雪
入深山处，积雪越来越厚。树枝上
满是积雪，一层层地堆叠
不时压得树枝微垂下来，有两棵树
直接倒在路边，雪水在阳光照射下，直接向下
淋漓着。二十年没见的大雪
使这座山城换了一个面目。所有的山峰
全像披上了一件皑装。连枯草丛里
也堆满了雪。一只蚂蚱在跳跃，以为跳在
玻璃上。有人在捏着雪塑雪人
但这雪人小小的，不如一件摆件，它经得起
阳光的暴晒？ 一如世间的事物
大树下，雪水有如漏雨。温差在积雪厚度上
表现非常明显，一度之差就减了一分的厚度
带着一身雪水下山，我们也算是
透明人了
《》 群鱼
一群鱼在东湖里聚结，漆黑的背部
指向天空，天空有什么呢
除了湛蓝的一团，连云朵也无
倒是有几只鸟，它们是白鹭、灰鹭、白骨顶
在窥伺着它们，鸟的背影
映衬在它们身上，映衬在它们身上的
还有大门山的倒影，但它们
毫不惧怕，它们仍在
自在地游着，带头的那一只，仿佛有着
通天巨眼，它洞察八方
知道哪里是危险的方向。鸟儿仍在上面盘旋
似乎对它们也无可奈何
潮水涨了起来，它们又向更高一层
挺进，它们又接近了天空三厘米
它们不知道哪里是自己的宿营地
东湖？ 东海？还是鸟的嗉囊？
但它们仍自在地游着
有时在芦苇丛里，有时在栈桥下
大的带着小的，把日光游得
有些倾斜
《》充满
他脚下踩着日月，在郊野的荒径上行走
小草皆低着头，向他鞠躬
向他鞠躬的，还有草丛间，那一只蟋蟀
它知道他昨天来过，后天
会不会来，则不可知。他身体健瘦
显出行走的能量。远山，正被积雪压得
喘不过气来，在屋檐边颤抖
而他，一如往常，让脚步声，充满了宇宙间
某个仟佰，一平方厘米的空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