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唤“天人合一”

我们把头顶上茫无涯际的空间称之为天空。天空其实并不空，除了日月星云风雨雷电可见部份外，还有许多肉眼看不见的物质和非物质，仿佛有一双无形的大手，把春夏秋冬四季推得轮轮转，古人却不敢如此目空一切，不敢随便说出“天空”两个字，只说：天。天空与天，只差一个字，含义却大不相同，前者空荡荡没有界限，可任由思绪放飞，后者让人敬畏，庄严有如宫殿，古人相信神就在上面，他明察秋毫，保佑黎民百姓，惩治作恶之人。

古代没有健全的法制，那时的法典概括起来只有两个字：良心。但那时有个法官在百姓心里威信非常高，办事公证廉明，他就是神。很难想象，那个时代如果没有神，大地怎能五谷丰登？人民怎能安居乐业？国家怎能安定和平？遗憾的是，我说的那个神，现在很多人不理解，认为那是子虚乌有，是愚弄人的，先不要把这一问题想得太过于简单，只要深入思考一下，不少大哲人大学者，也不敢否认“神”的存在，其实这不是什么虚无缥缈的东西，它的另一个名字叫“大自然”，大自然的大，是难以穷尽的，它有自身的规律，我们要学会去摸索、认识并掌握它，千万不要违拗它，谁违犯了大自然的规律，就等于触犯了天神。

古人是十分敬畏大自然的，因为它的威力强大无比，但它又是仁慈的，只要顺应它，不打乱它的秩序，要广种善果，戒杀护生，明白山石通人性，树木有感情，便可和谐享太平。因此，过去在择居选宅时，先要看“风水”，相“地理”，其实就是勘察生态环境是否适宜于人居，如果是向阳避风，水丰柴又便，就会财源茂盛，人丁兴旺。这样的“风水学”，并不违背科学原理，它源远流长，可以说一直沿用至今，古人常用象征性的言说方式，例如青龙、白虎、金、木、水、火、土等，一些人并没有理解其深刻哲理，说这是封建迷信，要知道，古人不习惯摆弄花样名词，没有那么多主义，只相信世代传下的经验和民间积淀的智慧，他们希望达到的理想境界，便是天人合一。

天人合一不是抽象的理论，它是一种大美无言，讲求人与人要亲和，人与大自然要平等，万物皆有生命，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人类要生生不息，万世昌盛，就要遵守这一规律，这也是道，是天地大道。现在的我们理解也好，不理解也好，祖祖辈辈都是这样安分守己过来的。中华民族在文明的土地上走了五千多年，并没有踏得尘飞土扬，没吓得河山变色，水还是以往的碧绿，天还是以往的蔚蓝；也没去吵醒深藏在地下的无数宝藏，这是先辈们积下的德，也是我们的福份。可近代以来，我们并没有好好珍惜它，没认识到它的来之不易，到处乱采滥伐，改天换地，再后来大型机械大规模的开发，生态就不平衡了，地球也越来越承受不起。本来到了这个时候，该行的，要三思而行，该止的，要立即停止，不幸的是，社会已经发生发了根本性的改变，欲望在许多人的心底不断膨胀，将目光盯上诸如煤碳、石油、有色金属这些天然矿藏，使得全世界都形成了依赖性，长此以往，水土怎能不流失？气候怎能不紊乱？沙漠怎能不扩张？要知道，地上的资源并不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而是取走多少，就少了多少，更可怕的是，它还会转化成废物废气充斥于天地间。

其实，人们并不是不知道环境恶化所带来的严重性，洪水过后又是干旱，南方的冻雨，北方的冰天雪地，凡此种种灾害，不仅频频影响到我们的生活和工作方面，甚至连生命财产也受到极大威胁，这都是因大气层的温室效应造成的。人最困难的，就是要承认自己错了，但不实事求是承认错误，防灾减灾又从何谈起？人又是最好强的，任何时候也不愿服输，让我难以信服的是，有人说这是天灾，不是人祸，只要我们有战胜困难的决心，如果一个乡村和城镇被毁灭了，就从废墟上重新建起一座更加美丽的，不让昨日的惨状留下丝毫痕迹。人又是最趋利的，为了眼前的收益，可以把每一撮泥土都标价出售，以为这是一种奇妙的变金术，因为房产创造的价值，不是农林牧副渔可以同日而语。现在已经尝到了甜头，谁还愿意将它放弃？人心真是一条难以填满的沟壑，许多人有了小房要大房，有了大房要别墅，坐公车时想小车，有了小车想豪车，总认为社会发展没有止境，生活追求也就没有止境，就没有去想一想，这到底要耗掉多少资源，会排出多少废物废气？许多野生动物都没有生存的地方了，华南虎、扬子鳄等等差不多也销声匿迹，若任由这种状况继续发展下去，地球上的资源和环境需要多少个千万年才能自行修复？谁说人是万物之灵？那就应该好好反省，其它物种都不能生存了，人难道能独善其身？若再执迷不悟，必将会遭到报应，因为彼此是唇齿相依的关系，天、地、人本是一体。

保护环境，拯救地球，其实也是拯救人类自身，道理并不难懂，办法也似乎很多，真要行动起来，并落到实处，却非常困难，这是为什么？是利益在作怪，大家心知肚明，要让GDP快增猛长，就要靠大排量、高耗能去推动，哪个愿意自觉减排？因此，每次召开国际性气候会议，每次都是不欢而散，即是有所收获，也不过是拿到一纸空文而已。

难怪有悲观者预言，这个时代，有如一辆上面坐着婴儿，已经失控了的、正在向山坡下滑去的儿童车，那婴儿的命运，就是人类未来的命运。也有乐观派认为，即使有朝一日地球毁灭了也并不可怕，人类可以改造火星，在上面建设新的家园。然而，现实的境况却是：南北两极的冰山不断融化，海平面不断上升，已经殃及许多岛国和沿海人民，人们理想的美好生活更加遥遥无期。

道路不可能总是平坦的，我们的思想认识也是一样，当唯物、唯心都解决不了问题时，何不来个唯仁唯德，已所不欲，勿施于人。我们是大千世界中的一分子，同其它生命一样，每一物种的存在，都有它的合理性，尽管各自的生存方式不同，但相互依赖着，只要其中一环被破坏了，必然会引起连锁反应。我们要深刻认识到，地球不仅有生命，而且有感情，我们怎样对待它，它会作出同样的反应，如果大家都来珍惜和爱护，它就风调雨顺；如果是破坏糟蹋，它就会报复于人。近年以来，全世界地震、火山、极端天气频发，摧毁了许多房屋，夺去了许多生命，可专家们仍然找不出真正原因，我心里却非常清楚，这是人们不断破坏生态环境、破坏地层结构带来的恶果，是人类自己所造成的，其实地球也是一个生命体，如果让这一愚行再继续下去，肆意的糟蹋植被，把地下资源淘空取尽，还将无数钢铁水泥堆积到一起，地壳便虚处愈虚，实处愈实，地表压力不平衡，很可能已一片重一片轻，当它的忍耐力到了极限时，就会发抖，会开裂，甚至崩溃的。

近代以来，人们一直在谋求改造大自然。我敢说世界上没有哪一项大工程，不是经过反复权衡利弊的，在当初看来，肯定是利大于弊，只是到了后来，负面作用渐渐突显出来，又觉得弊大于利。我认为，科学技术本身是没有错的，利用得好，就会造福于人类，若用之不当，有可能带来后患无穷，今后，不论是谁的大胆设想，是不是真的要让东海龙王去治理浩瀚沙漠？一定要有高瞻远瞩的胸怀，一定要集思广益、反复论证，慎之又慎，决不能凭一时好大喜功而仓促行之。应该承认，今人的确比古人聪明得多，要知道，今人也有不少弱点，最明显的例子就是近功急利，凡事都想谋利最多，获利最大，但不要忘了，利字旁边是把刀，专砍见利忘义的人。真是佩服古人造字的智慧，单这个“利”字就充满了奥义，刀也可解释为自然规律或者“天”，它只立在傍边，并没有挡在路上，只要按规律办事，不偏离原则，完全可以相安无事。

据有关数字统计，如今自然灾害的频率，比几十年前高了好几倍，过去百年一遇的天灾，现在只要二十年就会有一遇，这应该是大自然自身在调整了，那我们还不赶快调整？不仅思路要调整，方向也要调整，经济结构要调整，生活方式也要调整，一切都要调整到可持续性发展的路子上来，绝不可再偏离自然规律，只有这样，才有希望重新回到天人合一。

中华民族的文化传统，确实是博大精深，许多几千年前的思想意识，至今也不会过时，连外国人也推崇备至，天人合一就是其中之一。今天谈这个话题，并不是复古，而是想进一步去理解它的精神实质。如今的社会往往片面追求经济效益，不把生态环境当作重要课题，这是绝对错误的。现在就必须按自然规律办事了，要讲求平衡发展，过去先污染后治理，已经不再被认可，可是今天在人们的身体上，又留下了后遗症，也许生活真是太好了，人人都在追求安逸享受，有手懒得提，有腿不想走，殊不知这样却使身体发胖超重，现在全国上下正掀起减肥热，因为肥胖的确不是健康现象，还会引发许多疾病，这种病是现代人所特有的，这是为什么？是我们又背离了自然规律。人身上长有两条腿，是能走会跑的，还长着两排整齐的大牙，证明人主要是吃素的，现在却放弃了这个功能和这种习惯，身体偏偏就不答应。哪怕生活再优裕，享乐也得有个度，超过了这个度，就会失去平衡，如今的人走一小段路都要汽车，三餐鱼虾鲜肉，食不厌珍，怎不四肢无力？怎不营养过剩？要知道：运动能强体，限欲能清心，知足能常乐，返朴能归真。

人可以创造很多新奇的东西，但不能真正创造财富，所谓财富，是自然资源通过人力资源转化而来的。资源是有限的，应该让地球适当休养生息。我们并不是没有一点办法，可以利用清洁再生能源，可以研究、开发节能技术，可以大力推广电动车等，切切实实地保护好生态环境，保护好天然资源，不要再去污染大气层，让江河水重归明净，我们发展的前景，最终肯定要转变为公共福利型社会，车辆，应该是公共的交通和运输工具，只要私人汽车少了，减排就能落到实处，空气污染少了，好日子才会真正到来。

常听人说，生态学是一门新兴的学科，其实生态学更是一门古老的学科，天人合一就是这门学科最有力的证据。时间是检验真理的一把尺子，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经过数千年的淘洗，经过无数事实证明，它不但没有过时，而且愈来愈吻合大千世界和天地运行的定律。为了不让地球上最后一滴水，变成我们的眼泪，为了让未来的孩子们，还能看到大地上鲜花的笑容——这决不是危言耸听，请再一次聆听祖先们在几千年前就留给了我们的启世箴言：天人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