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客家人称呼母亲叫姆姆(读mei),这里之所以用娘亲,是我对母亲的尊称,
母亲离开我第三年了,这三年的时光,常常会莫名地想念我的母亲,每一次的想念眼眶都潸满泪水。
母亲温新娣,出生在1938年的2月,外公生了六个子女,母亲排行老二,那时的中国,山河破碎,战乱贫穷,外公虽然是一名老师(旧时多称先生),依然改变不了重男轻女的旧思想,母亲十个月就抱养给人家当童养媳,还好那家抱养母亲的人家,一直对母亲很好,也是母亲的福气,母亲曾告诉我,她在青年时期还光荣地加入了中国共产主义青年团,每每回想,母亲都露出幸福的笑容,母亲在那里长大,但没有在那里成亲,母亲命中注定要成为我的母亲。
母亲生我的时候是新中国的六十年代中期,人民公社时代,农村一穷二白,老百姓缺衣少食,母亲常常对我说,你出生时体质非常差,奶奶怕我夭折,给我取了一个乳名“狗怕头”,意思是让我能平安健康成长,(旧时都有这种取乳名的风俗,而且乳名越难听越好),
母亲生了五个子女,我排老大,后面还有三个妹妹,一个弟弟,想想那个时期,生养五个孩子,把五个孩子养育成人,除了物质的养育,还有精神的养育,父亲和母亲多么艰辛和伟大。
记得小时候,父亲是生产队长,主抓村里的粮食生产,在以粮为纲的时代,还记得一些标语“以粮为纲 纲举目张”,小时候不懂含义,顺口就记下来了,父亲为了人民公社的粮食生产,把自己整个青春投进去了,记得多少次跟在母亲的身后,去菜地,去稻田里,玩耍捣蛋,也认识了青菜稻子地瓜秧,感知母亲劳动的艰辛,
夜晚,煤油灯下,看母亲纳布鞋,不知不觉就睡着了,母亲纳布鞋的动作成了我睡觉的音符。
母亲极有礼貌,很小的时候,就教我对长辈的称呼,这个人叫婆婆,那个人叫太太(比婆婆上一辈),还有叔叔姆姆(mei),
母亲的性格极好,从不会打骂我们,尽管我们调皮不听话,依然是她的掌上明珠,自己节衣束食,也不让我们挨饿受冻,母亲自己却千篇一律穿海蓝色士林布民国女装,颜色和款式都代表中国女性的端庄大方,海蓝色成了我母亲的颜色,至今清新脱俗,永不褪色。
父亲母亲在2005年开始随弟妹来厦门生活,曾经和父母亲一起步行仙岳山,曾经和父母亲在员当湖边漫步,母亲的晚年生活清静优雅,在2010年的重阳节,远在异地的我为母亲写了一首诗《母爱》/一﹣重阳节为远在厦门的母亲而作—
记得儿时母亲用甜美的声音/一声声呼唤我们的乳名/儿女们在母亲的怀里/听着母亲的童谣人眠/厨房里母亲用/旺盛的火苗/温暖着家/也温暖着儿女们的童心//深夜/母亲的针线/一端是儿女/另一端是母亲的心//儿女们在您年年月月/
日日夜夜/不停的洗刷和唠叨中成长;
母亲八十一岁生日在厦门白城靠海的一家餐厅举行,特邀了几个在厦门的乡亲参加,母亲特别高兴,我也特别高兴,为母亲八十一岁生日写诗:
珍珠湾的海风
送来一些祝福
我把它装在酒杯里
祝福母亲健康长寿//
九龙塘的阳光温暖
温暖着母亲
祝福着母亲//
厦门大学的青春气息
也快乐地赶过来
为母亲添寿 添福//
儿女们 叔伯们
说出祝福的话
让美酒带给母亲
九九的健康
百岁的祈祷;
母亲在2020年4月27日厦门长庚医院离开我们,享年83岁,我想用我的世界换母亲的世界,用这首《世界》怀念我的母亲
《世界》
母亲的世界越来越小
小到只有儿女们
才看得清听得见
母亲的世界越来越小
只剩故乡的山水
和故乡的老屋
还有她小小的厨房
和她的五个小儿女
我的世界很大
但母亲
是我的整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