萍卢秀
多年前的一个春天,我在贵阳机场候机时,曾为树感动过。那时机场的周边开满黄灿灿的油菜花,花田里稀疏地站立着一些光秃的树,刺向苍穹的枝桠搂着鸟巢沉浸于梦中。蓝天白云,满地金黄,独树孤枝,剪影其中,一幅色彩鲜明、自然恬静的画面,成了我心中永远的风景。
机场附近的公园,围篱上开满了黄色的迎春花,几丛玫瑰抽出鲜嫩的新叶,一些花蕾含苞待放。还有忘情的白玉兰,还有飞鸟。而深深吸引我的,是那两棵高耸入云,如塔般的柏树。从此,我的潜意识里,总有一种高大挺拔的树,摇撼着超然的神韵与魅力。
稚嫩的小树也给人好多遐想。记得宿舍楼前新种了一排树苗,几场大雨过后,这些小树苗笔直干净的枝干,头顶上长着一圈嫩绿的叶子,柔弱中带着俏丽,给人一种亭亭的感觉。这时搬来了新邻居,那位在北方长大的少女,有着亭亭玉立的美丽。那些小树多么神似这位少女啊!
由树的姿势,我也常常想到人的形象。在面海的家里,窗外就是海蓝蓝的港湾,心思常跟随着白帆飘飞。每当黄昏站在阳台上眺望远方时,目光都要穿越那些木麻黄和棕榈树。那时我就想,这些树多像守望的人啊!它们守望着大海,守望着希望!
夏天,我们走过营区修辑整齐的草坪,走过剪裁像万里长城的花草绿带,走过大叶葵和椰树站立的码头,参观了海军某驱逐舰和登陆舰。仰望猎猎飞扬的五星红旗,远望蔚蓝的大海,我们相信,我们中国有着强大的海防长城!
那一棵棵挺立的树,多象哨兵,日夜守卫在祖国的海防线上。南方热带的树,生长得很快,一年四季苍翠葱郁。夏天时我们感受它的荫凉,冬天时,它们和人类一样,喜欢温暖的阳光。它们没有飘零的落叶,没有哀怨颓废的心情,它们心态平和地默默生长。
在大寨时导游告诉我们,虎头山上的一些树是上世纪六十年代所种植,已经生长了
四五十年,有的树还比不上人的个高。在黄山时,导游也告诉我们,有些树已生长了几百年,还是那么的低矮。这些树坚强挺立于贫瘠的土壤山石中,以缓慢的生态,演绎奋争、坚韧、向上、信念的风采,让我们心灵震撼!
一样的天空,不一样土地上生长着的树,站立着不一样的姿势。
高大的身躯未必坚强,低矮的姿势未必猥琐!只要活出自己的韧性,展现生命的风采,是风是雪也风流!
冬天,当我们走在黄土高坡时,感受的树也风流是一种荒凉,一种撕心的荒凉!我不知道我是在渴望绿色,还是在寻找着叶子,于是我想象着树上长满绿叶的样子。要是有一种超能力,让那些光秃的枝桠说出心思来,该有多好!
“这个季节到五台山,是不是有一份苍凉的感觉?我是比较喜欢北方这种四季分明的变换,只有经历寒冬北风刺骨的凛冽,才更能体味春风拂脸的惬意……”站在五台山的某级阶梯上,读着这条短信。
忽然,心里释然,不再为北方冬天没有叶子的枝桠而遗憾。要掉就掉个精光吧!没有死去,哪有活来?北风吹着树的果敢,一种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