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岁月打磨

韩勋德

前几天的一个下午，大约三点左右，我坐公交车外出办事。当车到下一个站点时，上来了三个七旬左右的老妇人坐在了司机旁边的座位上。

我上车一般喜欢坐后排，这和现在很多年轻人保持步调一致。年轻人不愿坐前排是因看到老人上来不让座感到有些说不过去，尽管法律也没明文规定见到老人必须让座。但尊老爱幼是中华之光荣传统，所以说给老人让座成了一种不成文的义务。而我坐后排倒不是处于这个原因，因为我也属于老年人，不需给他人让座。当然了遇到行动不便的残疾人、怀抱婴儿的或孕妇，也会让个座的。我坐后排感觉比前排高，视觉敞亮，有种高高在上之感。尽管坐后排的舒适度比前排要差一些。

 公交车在颠簸晃悠中驶离站点后，也把我的目光颠簸到了刚上来的那三位老妇人那里。就在这时，我突然发现其中一位穿碎花短袖汗衫的老人很像我多年没见过面的一位老友的妻子。让我不敢确定的是，这位老妇和以前那位朋友的妻子尽管模样很像但从她的打扮、体型及神态来看却又不像。我怕自己看走眼就用眼去再三聚焦，终于百分百认定就是我朋友的妻子。

 我那位朋友的妻子退休前在一个大2国企工作。官至政工科长，中共党员。在以前处处讲政治的年代里，政工科长那可是个灸手可热的人物，尤其是女政工科长，那非得铁娘子或有背景的人莫属。

初次去朋友家里做客见到他夫人的时候，给我的印象非常深刻。她高挑的身材，端正的五官，光鲜的皮肤，弯弯的眉毛，高挺的鼻梁，稍微翘起的嘴唇，铜牙利齿般的谈吐，无不显出她是一个有知识、有能力、有教养、觉悟高的女强人。她 骨子里透出的那种高傲，让我在她面前感到有些自卑。据朋友讲他夫人的爹也就是他的老丈人及他的大舅哥都是有级别的处局级干部，因此他的夫人受其熏陶也走上了从政的道路。

  退休后我和朋友的接触就少了起来，加上朋友后来又搬了新家离我比较远，因此也就很少见面了。见面少的原因无外乎还有各人爱好上的差异。我那个朋友属于宅居静者。他每天除了接送孙子上下学外更喜欢宅在家看看电视，炒个小菜，喝个小酒，也挺逍遥自在。据说他的夫人退休后也是深居简出，几乎很少与他人来往。这也可以理解为：人家堂堂的政工科长退休后怎会和街上跳广场舞、听保健体验，排队领小礼品的那些小市民为伍呢。

我和朋友正好相反。我属于户外动者。除了喜欢山南海北地游山逛水外也喜欢去户外锻炼身体，包括游泳和上山走步。想不到退休后我和朋友之间竟然被“道不同不相为谋”所阻隔，因此也就逐渐断了联系。所谓还有的联系，就只有在节假日互相发个短信息问候一下或微信上拜个年。仅此而已。

  算起来我和朋友及他夫人有五年多没见面了。这次和他夫人在公交车上偶遇，让我颇为惊诧，想不到仅仅五年的时间，他的夫人就被岁月给打磨的变了模样。那个争强好胜、抬头挺胸的高贵气质，在她身上一点都看不到了。代之而来的是她那佝偻的身体，灰黑白交替并露着头皮的半毛发型；岁月的褶子肆意地布在她的脸上，气色有些灰呛呛的看不到一丝红润，再加上穿戴上的邋遢，给人有七老八十之感。其实她才65岁。那个退休以前在外人面前处处彰显高大、光鲜的女强人形象，在她身上已经荡然无存了。她已被岁月给打磨到失去了本来面目，这让我为她感到可惜了起来。

 本来我想一会等人少了就过去和她打个招呼，这也是起码的礼节，毕竟和她男人曾经是朋友一场。下一站好到解放路了，就在我将头飘向窗外看景的一会儿，她就被那两位一起来的同伴拉着急匆匆地下车去了。下车后我听到朋友夫人问那两位同伴说再往前走还远吗？其中一同伴回答说不远，一会就到了。不一会她们就消失在我的视线以外了。我也为没能早点过去打个招呼而自责了起来。

看朋友夫人匆匆忙忙下车的样子，有些像是去赶场听保健讲座或去领礼品之类的，除此之外在这个点去朋友家玩或去看病号都有些不合适。难道她也和那些热衷于保健品的老年人为伍了吗？我感觉不可能。以她的清高自大的秉性，以她的学识和见识，怎么会没有主见到与那些喜欢沾点小便宜的小市民为伍呢？再想这只是我的猜测，不好妄加评论。

  通过这次和朋友夫人偶遇，看到她苍老的如此之快，让我感触颇深。人随着年龄的增长，而且常常和疾病相伴，衰老是终会要来的，这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客观规律。但如何对待老年人的衰老，却有两种截然不同的态度。一种是天天在家胡吃海喝，麻木不仁，消极地等待死神的来临；一种是努力与衰老进行抗争，积极地抵御疾病的侵袭，永葆青春的活力。两种态度，结果自然是截然不同。君不见，有的人年不过半百，却精神疲惫，少言寡语，步履颤懒，好似行将就木的人，既拖累国家也拖累子女；而有的人已年近花甲，仍头轻脚俏，身强体健，东奔西走于天地间；平日嘻嘻哈哈，毫无忧戚之感，似乎与死亡无缘。既能凭借丰富的知识和阅历为社会继续发挥着余热又能为家庭和子女继续增砖添瓦。

这让我想起了曹操的《步出厦门行.龟虽寿》。诗中写道：

神龟虽寿，犹有竟是；腾蛇乘雾，终为土灰

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

盈缩之期，不但在天；养怡之福，可得永年。

诗中以长寿动物龟为例，说明生老病死的规律。同时也是一曲养生之道的千古绝唱，是曹操给后世养生长寿的渡入金针。人们常用诗中“烈士暮年壮心不已”来抒发老当益壮的胸襟。

也有哲人说：每个人都有两个年龄，一个是生理年龄，一个是心理年龄。生理年龄是无法改变的，但心里年龄却有较大的弹性空间，这将取决于一个人的心态；良好的心态会大大减少你的心里年龄，使你变得年轻起来。而心态的调整，在于你的修行。

道家养生指出：寿夭休论命，修行在本人。这就是说，一个人的寿命多少，并不是命里注定的，而在于你本人的“修行”多少。说白了就是看你能不能超越自我，超越衰老，积极锻炼，调整心态，保持一种乐观的情绪，让你的身心始终充满着青春活力。只有这样，你才能在任何灾难和疾病面前保持着泰然处之。

老年人如何预防衰老，其实有很多规律可循。无外乎不要宅在家里，多参加一些户外健身活动或公益活动。如，跳跳广场舞，去看看祖国的大好河山，去老年大学充充电，去健身馆里游泳，打打羽毛球、兵乓球等活动都是不错的选择，当然了要根据自己的身体状况来量身定制。

 呼吁老年人，要珍爱自己，别再去为儿女们操劳了；也别让岁月给打磨到失去了自我，要活出一个健康、多彩的晚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