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撸槐花

张子奇

五月中上旬，又到山花烂漫、槐花盛开时。每年都和赵志 铭夫妇有一个美丽约定 ----- 撸槐花。之所以有此约定，一 则喜欢吃槐花包子。收获回家，料好，或鱼块，或肉块，少许韭 菜，稍多花生油，烫面，那是经典美食，且绝对纯天然、无污染。 料好的槐花可以放冰箱冷冻，冬月、腊月拿出来化开，照样可以 在寒冬品尝到春的气息。二则，槐花花期较短，一年 52 个周末， 有且只能有一个周末撸到最合适的槐花（撸槐花，最好是含苞待 放的花骨朵，盛开的不好，发甜，骨朵太小了也不好，太生涩）， 过了这个周，槐花便开过，所以特别珍惜。今年春天特别寒冷， 花期推迟，且延续的时间稍长。

5 月 11 日和 12 日下午都是两点准时出发，赵志铭喜欢根 雕盆景，所以他们夫妇的周末都在山上过，我们不需要踩点，驱 车直接到徐家集贺家沟附近的山上。

春山如笑，夏山如怒，绵延 的矮山初绿，像孩童刚露出笑脸，为夏天的怒放做好铺垫。我们 所到之处，槐花漫山，散发着迷人的香气，远望着轻盈盈、随风 飘的满树银花，自然就迫不及待了，但还是要忍着内心的急切， 等赵志铭把车开到山的阴面，因为阳面的花，处在盛开期，不是 我们想要的，而山阴面的槐花，正是少女时期，是我们收获的对象。

我们的分工非常明确，我和赵志铭男耕，其他三位女同志 女织。一下车，三位老美女看着可爱的槐花，拿着手机一个劲拍照， 捕捉槐花盛开的美景。而我和赵志铭，首先要做的是找一根带树 杈的木棍，留着那个树杈，修剪好，倒过来，去勾那些琳琅满目、 长满槐花的树枝，勾弯，用剪刀一一剪下，隔三差五堆到一个地 方，等着三位女士过来收获。搭伴撸槐花的美女，自然是生命中 的朋友，要好好爱她们。为了避免把三位老美女晒黑了，选择堆 放树枝的地方一定是大树底下好乘凉。还有，为了让她们撸花方 便，把我儿子小时候洗澡的大盆拿到山上，让她们三个尽情去撸。 她们提起树枝，就着大盆，刷刷地，依次蚕食，大盆一点一点被 花海覆盖，半下午，一盆撸满，丰收的喜悦也跟着浮盈起来，看 他们咧着嘴巴，把槐花从盆中装入袋中，也跟着喜不自禁。装完 了，再撸第二盆。

最贪心的人。我剪树枝，总是一山望着 一山高，一树看着一树多，以无休止的欲望， 去漫山收获，不辞劳苦来往奔波，总是想把满 山的树枝都剪回来给那三个老美女。而撸花者， 不舍得落下每一个花骨朵，每个树枝都撸得干 干净净。

下午五点半，开始下雨，眼看着越来 越大，我和赵志铭催着三个娘们赶紧回家，她 三个死活不想走，原因是，还有一大堆树枝没 撸完，不舍得放弃，恨不得晚上在山上过夜。 在我们反复催促下，三位美女把树枝进行再修 理，装入大盆，抬回家晚上撸。

看着满地遗落 的槐花，她三个心如刀绞，那个心疼劲，就别 提了。她们的欲望，把这整座山搬回家也不能 满足。 可爱的牧羊犬。收获的过程中，从山下 围上来一大群羊，数数，将近一百只。看到我 们剪下来的槐树花和叶，冲上来就要争而食之， 那是我们的劳动果实，怎么能让它们享用，再 宽广的胸怀也不会容忍。我们赶紧护住槐花， 用棍子驱赶羊群。羊们知道那不是他们的菜， 识趣地依次离开，看着咩咩的小羊，心里也满 是喜欢，用剪刀剪下若干盛开着槐花的树枝， 扔给他们，让他们享用。

远望着，一只羊脱离 羊群自己去觅食，突然，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窜 出一只黑色的狗，冲向那只羊，把羊赶回羊群， 稍后，羊主人也过来，才知道这只狗，是一只 牧羊狗。羊主人，一个皮肤黝黑个头不高的中 年人，谈话中，知道他很勤快，家中十亩果园， 又养了这百十只羊，年收入不菲。老哥性格非 常好，看我喜欢牧羊犬，跟我介绍犬的情况， 年龄才一岁多一些，虽然对主人言听计从、尽 职尽责，但有些老羊觉得它年纪小，根本不把 它放在眼里，对它还不是很尊重。老哥说，如 果长到一岁半到两岁，那它的能力就能再上台 阶。看着老哥的介绍，我更加喜欢这只牧羊犬， 对老哥说 ：哥呀，我喜欢上了你的这只狗，你 看你是卖给我还是送给我？老哥说 ：都可以。 如果卖给你，那我只要一分钱，如果你能掏出 来，就卖。如若送你，当然也可以，这只狗就 是你的，只要你能领走就行。两条得到狗的路， 我都走不通，所以，只能望狗兴叹。

槐树的生命力。忙碌中，看到若干的槐 树被人拦腰斩断，只连着树皮和很小的木质部， 正所谓砍断了骨头连着筋。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的是，倒在地上的树桩，依然繁荣地生长着浓 浓绿意。

有作家写过种子的力量，我在这里惊 叹槐树的强大生命力。 美中不足。槐花好看、好吃，唯一的缺 点就是刺太多，而且这个刺只要是长了，就在 树干上存在好多年，因为很粗的槐树，刺都没 有脱落。由此，我想到玫瑰花长刺，于是上网 查看玫瑰长刺的原因 ：因为玫瑰花好看 , 就有 许多人喜欢采花。所以玫瑰把自己武装了一下， 美丽的东西不是那么容易就可以得到，一定要 付出代价，玫瑰代表着爱情，就象爱情一样你 不付出真心很难得到相应回报。

再去搜索槐树 长刺的原因，竟然没有结果。我想，大概因为 槐花太好吃，所以选择了用刺来保护自己，由 此，我找到了每年必须撸一次槐花的第三个原 因，是因为得来不易，才让我更加喜欢。因为 晚上回家看看自己的双手，十多个地方被刺划 破，还有好几个地方，刺已经刺入肉中，面对 眼中钉，肉中刺，只有找针挑出来，才能从根 本解决问题。 第二天，赵志铭在车上睡觉，我自己划 拉树枝，跑上爬下，钩子、剪子上下翻飞，来 回搬运，直把我累得满头大汗，车里有啤酒， 打开畅饮，非常爽口！喝了再干，干完喝光， 享受劳动喜悦，享受丰收的过程。

半下午，看 着自己收获的树枝够三个女人忙乎的，于是自 己也坐下来和三个女人一起，说着话、撸槐花， 我属于话痨，又特别喜欢给女人们讲故事，于是，讲女人、讲赶海、讲小段子、讲家事，每 每让她们感动，每每让她们开怀，用老梁的话 说 ：只要不上班，只要能在山上，和喜欢的人 一起，撸喜欢的槐花，就是无限惬意、无限开 心的事。 晚上，全家到饭店给丈母娘过母亲节， 带着撸到的槐花，也当成节日礼物送丈母娘， 丈母娘喜欢，自然非常高兴，一顿觥筹交错， 结束了美丽的周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