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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代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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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04/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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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有暖男

姜雪梅

突然发现自己笨的非同一般。天天走的最熟悉的路,最 后两个台阶居然一脚踩空。儿子背着我做各种检查时,他正 在去郑州出差的路上,看到群里荆总的爆料,打电话要返回, 儿子斩钉截铁地保证能照顾我,妹妹也赶来帮忙,让他安心 工作。 第二天,热心的朋友和儿子送我去医院,看到来来回回 儿子背着,怕住院儿子照顾不方便,悄悄给他打了电话。他 当即买票返回,半夜到家,看了我缠着绷带肿胀的腿,自责 不该出差。再三询问了医生,确定了是韧带撕裂,即使住院 也没有更好的办法,而且我极其讨厌医院的味道和氛围,选 择在家里保守治疗。

夜晚火辣辣的疼比白天强烈几十倍,稍 一动便疼到发抖,他轻轻把毛巾被垫在我左腿 下,说 :“想翻身叫我,想喝水叫我。”只见他 紧贴床最里侧躺下,只占据了床的五分之一。 也许,人在最痛苦的时候更思念母亲, 疼痛难忍时,我边写《母亲最后一次回娘家》, 边泪如雨下。为了不发出声音,我把脸埋进枕 头里,泪水从一只眼流进另一只眼,流进头发 里。

不知是我吸鼻子的声音还是拿抽纸的声音 惊动了他,黑暗中他站在床前,抚摸着我的头 发说 :“很疼吗?睡前吃了止疼片了?”他搓 着手,满脸的无措,“怎么办?去医院吧?”“不 用,我就是想妈了。你睡吧。” 平时沾枕头就鼾声如雷的他,变得特别 惊醒。

凌晨两点,辗转反侧,我悄悄挪到沙发 上躺着。一会,他蹑手蹑脚地拿着小毛毯,轻 轻盖在我身上,蹲在沙发前,叹口气,又叹口 气。我假装睡着,努力呼吸平稳。 清晨六点,他端着一杯温开水叫醒我, 把一片降压药放进我嘴里,我惊讶地发现他的 右眼白眼球一片血红,急火攻心,他眼底出血 了。我埋怨 :“你着什么急?就是韧带撕裂, 也不是大事,看看你,右眼都被血覆盖了,赶 紧去买眼药水!”“看着你疼,我也替不了你。” 在我的催逼下买药匆匆回来,提了满满 一袋子,一样样拿着:两种口服药,两种喷剂, 两种膏药,两盒艾灸棒,五大包中药,一个红 外线理疗仪,最后是一小盒眼药。感情都是给 我买的药呀。“你这是要把药店搬家里吗?”“都 是在北京同仁堂药店买的。” “既然你不愿意住院,在家里也得严格按 照治疗方案,看看,我给你制定的。”他递给 我一张纸,工工整整地写着 :六点,降压药、 温开水 ;七点,早饭 ;七点半,敷中药、喝中 药;九点,红外线理疗,吃西药、水果;十点, 喷剂、艾灸;下午,两点敷中药;四点,理疗; 晚上七点,艾灸,吃西药,中药熏洗,泡脚。 我看看他,看看时间表说 :“这表示我被 管制了?”“回答正确。

从今天开始,你的活 动范围,床到沙发,沙发到餐桌。” 听着他在厨房里演奏锅碗瓢盆交响曲, 由于平时他很少做饭,一会探出头问问炒菜程 序,一会问问调料该放多少,各种笨拙,各种 手忙脚乱,看着餐桌上的两个菜——红烧牛蹄 筋、清炖刀鱼,我瞪他:“你不吃牛肉,不吃鱼, 你吃啥?”“我有小葱和花生米呀,老话不是 说吃啥补啥嘛?”一股暖流在我心里汹涌澎湃 着,却说不出话。 看着他把敷腿的中药粉用高度白酒拌匀, 装进布袋,笨拙地缝着袋口,我说 :“拿过来, 我缝吧。”“你缝还得洗手,多走一步也不行。”

每次出门前,他都把一米六的大茶几摆 满了水果、点心、小食品,放在我伸手就可以 拿到的地方。打开音响,放一首古筝曲,点了 檀香,缕缕香雾袅袅升起。“在家写你的散文吧, 闭门造车吧……”他细心地在茶几前的地板上 铺了垫子和厚毛毯,“红木沙发太硬了,坐累 了你就躺躺,不用走回卧室。” 每天在他轮番上阵的治疗下,半个月后, 我已有很大好转,并且可以按摩了。

听此,他 心花怒放,做了一桌子菜,请了妹夫、妹妹、 一个按摩师朋友来家里喝酒。席间,他揉着我 的头发说 :“这是我养的小宠物猪,只吃了睡, 睡了吃。”饭后,他又反复请教按摩师朋友, 演练按摩手法,以后每天又增加了按摩步骤。

平淡的生活里,他不会花言巧语,没有 甜言蜜语,不会山盟海誓,没有制造惊喜,没 有浪漫的情怀,没有锦衣玉食,没有豪宅名车, 尘世烟火里一杯温开水,一碗粥,一袋袋苦涩 的中药,一次次笨拙的按摩……相守相伴便是 最长情的表白,相濡以沫的温情,点点滴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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