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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代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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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04/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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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全胜散文诗(六章)

不朽的风,卷着草的青痕,追逐着帆的踪影。

船到了深海水域,就不再抛锚,因为渔夫深爱海的蔚蓝,深爱帆的洁白 在浪的尖峰跌宕起伏,深爱苦涩的浪潮打痛黝黑的双肩与手中斑驳的桨橹。

甲板是海上流浪的舞台吗。 渔夫的酒壶未干,脊背的汗水却被浪花淘尽。

谁的风景海上最硬,渔夫无语。

海是蓝色,礁丛是海的骨骼。

苦涩的潮,颠簸船的躯体,在涌动的浪脊漂泊。

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是吗。

因为海的蔚蓝,鸥鸟驮着霞光带着晨露飞翔围绕在船桅之上,那阵阵被 海水洗亮的音符随海风飘摇,随波浪潜流,蓝色的海域,如同蓝色交响的音 乐舞台,挥动桨橹的渔夫就是海上芭蕾最猛的美男。

谁的泪水汗水比海水更咸更涩? 渔夫腰肢的扭动,有一股漩涡,像一角海。

海是蓝色,航标灯是海的火种。 洁白的网,海雾一样朦胧,撒开就被蔚蓝的海水吞没进海底。

网是海女一只只心结打起的片片心事。 网是海女一滴滴心血揉成的片片期待。 网是海女一颗颗泪珠洗礼的片片痴情。

海与网,如同渔夫与海女,如同海水与红日。 不肯把蔚蓝卷起的浪朵抛弃船后,朵朵浪,如同千堆雪(千年漂泊不化 的东坡词令是吗)投入大海,去拥抱浮沉的蔚蓝的澎湃,去体温渔夫臂膀下桨橹击活的苦水,去呼吸船身吃水线下那一阵阵涌浪撞击船板的 海潮腥风。

海是蓝色,潮涨是母亲思念万般的叮咛。

青石船桩

号子。 远在船帆行驶的波峰浪谷。

船桩以青石的颜色牢牢地被镶嵌在港湾 的码头一角。白日托举过太阳, 夜里牵手过月亮。 把船缆的缰绳系牢又解开,一头系着日 出,一头系着日落(港湾是温暖 的怀抱,船桩是亲人的手臂吗) 苦难被你拴住。

风浪被你拴住。 鸥鸟的叫声被你拴住。 渔夫的酒香被你拴住。 村姑的守望被你拴住。 (海的野性你拴住了吗)。 (男人的雄性与钢烈你拴住了吗)。

拉网的号子,和风声浪涛声日夜捆扎在 了一起 ;弯曲的岸与层层叠叠的 浪捆扎在了一起 ;青石船桩与亘古长长 的码头捆扎在了一起。

渔夫的血与泪把你洗礼。 海水与桨声把你打磨。 既使爱与恨掉进水里,痛苦与欢乐也会 把你打捞。 这不是青色的耻辱柱。 这是蓝色海魂的支点。

船舱里的罗盘

锈迹斑斑。 金属的壳里,两只金属细瘦的针,随航 船的颠簸而左右振动摇摆。

罗盘,醒着的指南针。舵手 把罗盘挂在船舱驾驶位的正前上方。东 标、西标。左舵、右舵。 罗盘的针,给孤舟抑或货轮航行的航迹 指明方位。

惊涛狂浪,黑云压低礁丛。船啊 如失去母亲的流浪者,四处漂泊。

罗盘 昏天地暗拼死挣扎中的明灯。航手 唯一的主心骨。心颤的明镜,透着南与 北 舵位的座标。 抖抖动动指着南北的金属钢针,是两棵 救命稻草吗?

有谁,能来为罗盘轴心的转动加一滴油? 船舱是一间潮湿的小木屋。

罗盘是舵手相依如命,苦海无边的 第三只眼睛。

海口,河滩上的芦苇

一颗栽到水里的芦苇,折腰为枯瘦。

海口浪急,河滩风口压境。那些不畏惊 涛拍岸,挺胸而昂首的芦苇,依 然唱着大风。

鸟啄破苇尖,绿色的梦境破译出团团蓬 松的花朵(如棉洁白如云)。

大河浪涛未尽,堤坝就决口了。

海纳百川, 千匹万匹奔马一样的浪涌冲 刷着岸畔,芦苇春伤变为残横的秋痕。

芦苇的方阵,被水拦腰浸泡。入海口的 水苦涩而深冷。芦苇 大片鸟的方阵离你远飞,扑向海的辽阔 你的爱恨情仇有谁挽留? 芦苇荡有舟自横。船要破浪入海,必经 海口。

芦笙恋歌,是船夫胸腔被芦笛送往海里 的吟唱。 哥在海口船尾。 妹在河滩尽头。 芦花被海水吞没了。 苇的手臂,依然举着洁白的穗香。

礁石,海不朽的雕塑

海浪的尖刃,寒光,透亮,锋利,穿刺。

礁石,海上 那些青色抑或深褐色无语的石头 ;那些 远离村落人间抑或烟火凝固的石 头 ;那些灭绝植物抑或只生长水草海石 花和鸥翅的石头。

海浪与海水之上的叫礁石,海浪与海水 之下的叫暗礁。 礁石之上的航标塔,塔顶之尖上的航标 灯,是谁点亮最初夜航的第一盏 灯(那位水手还在夜航吗)。 海水与浪无言以对。 读海的我无言以对。

礁石的形体,矗立,硬朗,镂空,坚实, 蜃楼。

浪潮,海上

那些托举红日东升抑或日夜把孤舟颠簸 从东海送往晚霞西域的涌动,那 些把鸥群从浪尖送上蓝天抑或云端的浮 动 ;那些把渔夫的憨实抑或汗水交织 成海浪交响曲的骚动。

暗礁是孤舟与船队的绊脚石,那些远航 的历史踪迹,有多少苦涩的记忆 写在海底礁石的丛林深处。

陶罐。铜钵。金属的马踏飞燕。青花瓷 的雕刻波纹(沉醉于古代航海史 的典籍该有一页属于昨日忧伤是吗)。 海水与浪无言以对。

读海的我无言以对。

礁石如云吗。

礁石如海牛吗。

礁石如渔夫匍匐弓起黝黑的脊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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