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代散文》
内刊会员
文/马苓军
夜里，刮了几次大风。
早晨，天气寒冷了许多。
胡同里显得冷清清的，屋檐上搭着长长的冰棱儿，路面上结着薄薄的冰儿。
几天的阳光让融化的雪在寒冷中，又一次相聚结成了冰。
马明从家里走出来，似乎未睡醒。他揉揉眼睛，脚踏到有冰的路面，一滑，摔倒在地。
站起身，把抖落地上的铅笔头和课本拣起放到书包里，他十分小心地向胡同口走去。
走出胡同口，街面上行人稀少，从店铺、住房的窗口伸出的铁皮烟囱冒着浓浓的黑烟。
马明远远看见李辉站在路口等着他。
他向李辉招招手大喊一声：“李辉！”
李辉在寒风中跺着脚，不停地哈气暖手。
他看见马明忙伸手招呼。
每天，马明和李辉在这里碰面，他们一起上学，并约定不见不散。
李辉对马明说：“昨天让李珠兰给耽误了，钱忘了花。”他说着把兜里一块钱掏出来亮一亮。
马明点点头说：“我睡觉才想起来，害得一夜未睡好，满脑子想着都是吃。”
“我是有点钱睡不着觉。”李辉说。
马明说：“早饭我没有吃，我饿了。”
他俩走过几家商店，看到路边几家店铺紧紧关着门。
“商店开门得一段时间。”李辉说。
马明迟疑地说：“等到商店开门，我们上学就要迟到。”
“过去不是经常迟到吗？”李辉满不在乎地说：“昨天夸你是个班长，你就骄傲了，是不是想进步？”
“昨天你也当了副班长。”马明说着有点兴奋。
“哈哈……我是副班长。”李辉问马明：“昨天那个大叔，为什么把你和我当成班长和副班长呢？”
马明想了想说：“当时我们像。”
李辉点下头自豪地说：“我这样一站就像个班干。”
“吹你就上天。”马明说。
“我跟你沾光。”李辉说。
他们在街上慢慢走着。
前面不远处，有一个穿棉袄的人蹲在路边的电线杆旁，面摆着一个大布袋子敞着小口，里面装着炒熟的花生。
“有卖花生的。”李辉高兴地跳了起来。
“我喜欢吃炒花生。”马明惊喜地跑了过去。
李辉掏出一块钱说：“秤两毛钱的花生。”
“好！好！”卖花生的人脸上堆满笑容。
秤后，卖花生的人把花生分别装在他们的衣兜里。
他们兜里装满花生，鼓鼓的。
他们边吃边向学校走去。
“钱的事不能让任何人知道。”马明提醒李辉。
“李老师和家长知道了，再要钱就不灵了。”李辉嚼着花生米。
马明向李辉伸出大拇指夸奖道：“知道动脑子了。”
李辉一板一眼地说：“看小人书长知识，在战争中学，在战争中提高自己……小人书里面有这句话。”
马明随手从李辉兜里掏出几个花生，放在了自己的兜里。
李辉鼓鼓嘴唇，咧嘴笑了笑，他从自己兜里掏出来几个花生放到马明手里说：“我早上吃饭了。”
马明不好意思地摇一摇头摆下手。
穿过几道街，眼前便是一望无际的田野和各种果园。
他们感到城外的风大。
“今天真冷！冻得手张不开，咱们找个地方避避风。”马明搓着冻得发红的手说：“迟到就迟到吧！”
李辉四周看看：“我们去沟里暖暖身体。”
他们跳进路边的沟内，两个人半躺着。
这沟近两米深，在公路的一侧，顺着公路一直向前延伸。它是夏天的排水沟，又是浇庄稼的水利设施，冬天干涸，四周布满了枯萎的野草。
沟里野草长长的，在风中凌乱摇摆……
此时，马明李辉半躺在沟里剥着花生皮。
马明嚼着花生，他感觉到有滋有味。
突然，马明想起了什么，他摸着兜里的花生，把手缩回……
他要把花生留下来给张兰。
张兰经常给他糖块吃。
今天有花生不应该忘记张兰。
马明这样想着，他不吃花生了。
刘彪早早地来到学校，把书包放到教室后，便来到了李老师办公室。
他敲了敲门后，两眼四处望了望。
“请进”！李老师正在打扫办公室卫生，听见敲门声喊道。
门开了，李老师看见刘彪，她关切地说：“外面冷，快进来。”
李老师知道刘彪找她一定有事。
“什么事？”李老师问。
刘彪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停了片刻，刘彪说：“有一件事向你汇报！”
刘彪把李辉以交书本费向父亲要钱的事告诉了李老师。
李老师听后对刘彪说：“你汇报这件事很重要，我抽时间找李辉好好谈谈。”
看着刘彪远去的背影，李老师陷入了沉思。
刘彪反映这件事，应该引起高度重视，这不是钱的事，它涉及到各个方面，如果任其发展，对学生今后成长有影响。
李老师从抽屉里拿出黑硬皮的教课本，走出办公室。
李老师走进教室，还没到上课时间，有的学生在说笑，有的学生在朗读着课本。
高宽默默啍唱着什么，从演刁小三到演刁德一，他认为这是老师对他演出的认可，说明他演出前进一步。
只要有一点的时间，高宽就哼唱，这已成他的习惯。
刘彪边翻看课本边看着李老师。
李老师在教室来回走了几趟后，上课铃声响了。
李老师站在讲台前。
张红喊道：“起立！”
同学们站起，齐声道：“老师好！”
“同学们好！请坐下！”李老师摆手让同学们坐到位子上。
“同学们，这节是晨读课，希望同学们认真阅读课文，书本上有不明白的问题，问一下学习好的学生，或请教一下老师。”
李老师扫了教室一下，发现马明李辉位子是空的。
李老师走过去问张兰：“马明来了吗？”
张兰摇摇头：“没有看到他！”
李老师抬脸看看张红问：“李辉来了吗？”
“没见！”张红说。
李老师看看张红和张兰说：“从马明和李辉最近的表现来看，两人进步了。迟到少了，上课也遵守纪律了。当然要改掉他们长期积累的坏毛病需要时间，不是一天两天能办到的。张红和张兰这两位同学在帮助他们中，表现得不错值得表扬。但我们不能松劲，继续加把力，努力把他们培养成又红又专的好学生。”
李珠兰举起手说：“李老师！我有事向你报告！”
“你说。”李老师看着李珠兰说。
李珠兰站起身，她看着老师和同学们，把自己扭脚，马明李辉等同学帮助她的整个过程汇报给了李老师。
当李珠兰讲到马明把她送到畜牧站吋，班里笑声一片。
李老师忍住笑嗔怪道：“这个马明呀！”
高宽嘴角掠过一丝笑，他想李老师偏心眼，他们迟到不批评，做点好事表扬到天上去。
刘彪听后嘴里不停地说：“只有这两个活宝能这样做。”
李老师回到讲台上，面对着学生刚想说什么……
门外响起马明李辉的声音：“报到！”两人喊的声音又齐又大，吓了李老师和几个女生一跳。
没等李老师说进来，他俩就推开门走进了教室。
李老师没有批评他们，让他们快回到各自位子上。
只见马明李辉倒背着书包，马明戴着棉帽遮住了半个脸，他学着领导样子向老师和同学们招手说：“李老师好！同学们好！”然后他坐到张兰旁的位子上。
李辉棉帽歪戴着，他进门瞅一眼高宽，指着说：“你是刁小三。”
高宽陪着笑：“嘿嘿！谢谢你对我演刁小三的肯定。”
“你长得像刁小三。”李辉说。
高宽收住笑，不高兴地说：“我长的像刁小三吗？开玩笑。”
“长得不像个好人！”李辉开玩笑说。
平时李辉与他开玩笑，高宽不是多太在意，今天觉得李辉是有意找他的茬，这让高宽有些胡思乱想。
其实李辉随便说说而已，没有想到这样多，他进门第一眼看到的是高宽便说了他。
高宽的确想多了。
高宽眼珠在转。
突然，他想起昨天把李辉骗他父亲钱的事告诉了刘彪。
刘彪会不会把这件事告诉李辉？
高宽坐不下去了，恨不得赶紧下课，去问问刘彪。
高宽知道惹不起李辉，在许多场合无论上课下课人多人少，李辉总会让他难堪。
高宽一阵紧张。
李老师看到两人坐到位子后说：“刚才，我听同学们说了，马明和李辉在同学需要帮助的时候，主动帮助他人，助人为乐，这种精神值得同学们学习！希望今后，马明李辉发扬优点，好好学习，遵守纪律，做好学生。”
班里响起掌声。
李珠兰眼含着泪鼓掌。
张兰边鼓掌边看着马明。
马明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李辉傻乎乎地跟着鼓掌，张红让他把手放下。
张红边鼓掌边开玩笑说：“有为自己鼓掌的吗？不谦虚！”
李辉抓着头发“嘿嘿……”傻笑。
张红“扑哧”笑了。她面向着李辉鼓掌。
高宽站起来有意面向李辉鼓掌。
马明站起来，他调皮地说：“李老师！我昨天做了一件不该做的事……”
同学们一怔。
教室里静了下来。
李老师高兴地看着马明，她在等待马明说话。
马明笑了笑说：“李珠兰扭脚时候，我千不该万不该，把她送到畜牧站，那可是给牛羊看病的地方，我把李珠兰当牛羊了……”
“哈哈……”同学们大笑起来。
“你……”李珠兰转过身，用手中课本轻轻打着马明肩膀说：“你真坏！”随后抿嘴笑了起来。
“你呀！……”张兰嗔怪地看着马明。
“这是实实在在发生的事……”马明说。
下课了，马明看了看张兰小声说：“你把手伸出来。”
“干嘛！”张兰问马明。
“你伸出来呀！”马明说。
张兰真的把手伸了过来。
马明从兜里掏出来一把花生放到了张兰的手里。
张兰一笑：“看你神秘的，我不要。”
“炒的花生，挺香的。”马明恳求说。
“李珠兰！”张兰喊了前面的李珠兰说：“来，吃花生。”
“谁给的？”李珠兰转身问张兰。
张兰朝马明看了一眼。
“有我的嘛？”李珠兰问马明。
马明从兜里掏出一把花生，塞到了张珠兰的手里。
李珠兰剥掉花生皮吃着说：“真香！谁买的？”
“李辉请客！”马明说：“拌着糖块吃更好，好像吃花生糖。”
张兰摸摸兜里说：“我真有几块糖！”
张兰把糖块递给马明和李珠兰。
“多给我几块！”马明说。
“昨天你有功，全给你！”李珠兰说着把手中糖块给了马明。
张兰看着马明说：“使心眼！明着想要糖，非要转弯抹角不可。”
张兰吃着花生问：“早上买的花生？”
马明点点头炫耀道；“今天一大早就吃上了。”
张兰笑着说：“为了买花生迟到了？”
马明点头承认。
“你呀！为了吃花生迟到不值。”张兰马上改口说：“昨天，你真让我们感动！”
“是的，我回到家里感动的哭了。爸妈问我为什么哭，我把扭脚过程告诉了爸妈，爸妈一个劲夸马明是个好孩子。我告诉爸妈，马明就是个好孩子。”李珠兰说着眼圈红了。
“说我调皮捣蛋了吗？”马明抬起头问。
李珠兰摇摇头说：“夸你好！”
李珠兰问马明：“你觉得调皮好？”
“是呀！”张兰点点头说。
马明听着低下头，他没有言语，把手里的花生使劲搓着。
马明知道张兰李珠兰话里有话。
“你呀！让我们怎么说好呢……”李珠兰想说什么。张兰向她摆下手，让她不要说。
在这一段时间，张兰了解马明的脾气。看到马明低头不语，甚至脸红的时候，是马明认识到做错事了。
张兰吃着花生故意对李珠兰说：“花生炒得好！马明会买花生！”
“好吃！”李珠兰顺着张兰话说。
马明站起身走出了教室。
张兰李珠兰望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马明比谁都明白，过一会儿他就忘了。”李珠兰说。
“李老师说的对，他们不是一天两天能改过来的，有反复也很正常。”张兰叹口气说。
“他挺有意思。”李珠兰说：“说不出来的感觉！”
“是呀！”张兰不动声色地说：“让人觉得……他是个有意思的人。”
“把聪明用在学习准好，可惜……”李珠兰改口说：“他挺仗义，让人感动！”
“男生中他挺特别，和其他男同学不一样。”张兰说着透过窗上玻璃望着马明。
顺着张兰的目光，李珠兰看着马明说：“他调皮时挺逗的！”
张兰点点头。
马明走到校操场南旁边站住，隐隐约约感到张兰和李珠兰目光在望着他。
对于上课迟到事，说白了马明没有当回事，无非现在他故意弄个样子，让张兰李珠兰看。
有女生的关注，这是马明最喜欢看到的。
马明做了悔改状，他抓头发、捶胸、揉眼……
马明表演不赖，让张兰李珠兰为他担心。
“他没有事吧？”李珠兰问张兰。
张兰摇一摇头说：“他……没事，也许他后悔了……”
“我好找你呀，在这里！”传来李辉的声音。
马明转过脸面朝向他走来的李辉。
“你就是比我聪明！”李辉拍了拍马明肩膀说：“我看见你拿着花生给张兰李珠兰吃。”
马明故意做一副莫名其妙的样子。
“我也想拿花生给张红，我往兜里一摸，只剩下两个花生。”李辉指着脑子说：“我不聪明！听我妈说，我是8个月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8个月生，什么意思？”马明不明白地问。
“我偷听父母说我是早生。”李辉说。
“早生，不明白。”李辉迷惑说。
“这好比西瓜不熟就摘下来了。”李辉说。
“半熟！”马明马上改口：“我没有骂人的意思……八成熟……”
“也许是这个意思！”李辉感觉到不对劲，他眼睛一瞪说：“你怎么骂人……你才是八成熟了。”
“我和你不一样，我妈妈说我是在路上拣的。”马明说。
“妈妈说我从山上拣来的。”李辉说。
“你信吗？”
“过去信，现在才不信。”李辉说。
“我们怎么来的？”马明问。
“生来的！”李辉说：“妈妈生的。”
“我们都让妈妈骗过！”
“对！”李辉重重点点头。
下课铃声刚响，高宽向后面的刘彪招招手后自己先走出教室。
过了一会，刘彪走过来问高宽：“什么事？”
“昨天放学时告诉你那件事，你告李辉了吗？”高宽问。
“什么事？”刘彪明知故问。
“李辉说谎向他父亲要钱那件事。”
“噢！”刘彪看了一眼高宽说：“不愧是演刁小三的胆小怕事，这事我能告李辉吗？把我当什么人了。”
“你敢打赌吗？”高宽不放心地问。
“放心吧我不会说的！”刘彪拍了拍高宽肩膀一下，向教室里走去。
说真的，他看着刘彪说话语气真有些不放心。
下午最后一节课，李老师让李辉到她办公室去。
“我不去！”李辉说。
“不行！必须去！我在办公室等你。”李老师说完向办公室走去。
李辉坐在位子上不动，他看了看马明。
马明摇摇头示意不让他去。
高宽听到李老师找李辉谈话后，他感觉到有些紧张。
刘彪把他的话汇报给了李老师。
高宽紧张过后想；李辉不会知道是他告诉了刘彪，李老师不会向李辉说是刘彪听他说的。
高宽这人胆小，他碰到事总感到不安。
李辉从书包里拿出作业本乱翻着，翻了一会又合上……
张红看着李辉说：“李老师叫你到办公室去，你为什么不去？”
李辉干脆说：“我不想去。”
“为什么不想去？”张红问。
李辉转脸望着张红：“李老师找我有什么事？”
张红摇摇头；“不知道！”
以往，李老师让马明李辉到办公室去，他们会以各种借口不去。为此，李老师多次批评，他俩当着同学面啍着歌，满不在乎地背着书包回家。有时去办公室，他俩手挽手昂着头，在同学面前，像英雄人物走向刑场那样并唱着雄壮的歌。
课间操时，李老师把张红张兰专门喊到办公室，把刘彪反映李辉的事告诉了她们，要求协助老师齐心协力帮助李辉和马明。
李老师知道这事和马明脱不了关系。
这时，张红看着李辉故意说：“最近表现不错，老师要当面夸你。”
李辉看了张红一眼低下头，又乱翻课本。
突然，李辉眼睛一亮说：“最近我表现就是不错。和先进学生比有一点点的差距。”
张红忍住笑说：“你不找李老师，先进给了马明，到时候你不要后悔。”
“听你的，我进步和你帮助分不开……”
张红打断他的话说：“口口声声在我的帮助下，我让你去找李老师为什么不去？”
“去！我去。”李辉高兴地站起身，向张红行了个礼走出教室。
张红脸涨得通红。
在办公室，李老师首先表扬了李辉。
李老师的表扬，李辉听了心里美滋滋的。
“听说要给我先进，我这次不要了下次要。”李辉开门见山说，
“表现好学习好，把先进给你也是应该的。”
停了片刻，李老师问他：“今天买什么好吃的？”
“买来花生，吃的真香！”李辉说。
“钱从那来？”
“向父亲要的。”
“怎么要的？”
“什么怎么要，我说学校有事需要钱。”
“学校有什么事？”
“什么事……”李辉知道说漏了嘴，他“嘿嘿”笑几声不说话了。
李老师拍了下李辉肩膀说：“做个诚实的孩子，不能说谎向父亲要钱！”
李辉这才明白李老师找他和先进没关系。
马明看到李辉走进李老师的办公室，他感觉到李老师有事找他。
于是，他跟在李辉身后偷偷走着……
走几步后，他躲在墙角边怕李辉发现。
看到李辉走进办公室时，马明蹲在窗口听……
窗口封闭较严实，马明听到办公室里说话声。
马明悄悄地走到门前听。
其实，李老师早已发现了马明，担心外面冷冻着他。李老师打开门看见马明脸朝外，右手呈扇子型在偷听。
李老师开门，马明没有察觉。
“马明！”李老师喊了一声。
喊声吓了马明一跳，他一屁股坐在地上，急忙爬起要跑走。
“进来吧！”李老师拉着马明袖子进了办公室。
李老师问马明：“今天花生吃的香吗？”
“花生……什么香。”马明揣着明白装糊涂。
李老师脸一板：“今天早上买花生了吗？”
马明转脸看了看李辉。
然后，马明仰着脸，目光看着房顶，不回答李老师的问话。
李老师说：“你们不要以为是小事，小事能变成大事，你们今后走向社会，说谎骗钱就成了大事，后果不堪设想……”
马明李辉听着李老师的话不时地对视一下。
“做诚实的学生，改掉说谎的不良行为。”李老师说。
“我不这样说，父母能给钱吗？”李辉说。
“李辉的事和我有什么关系。”马明说。
“真的没关系吗？问问李辉。”李老师说。
李辉说：“知道我也不说，我不是叛徒！”
“叛徒。”李老师想笑努力地抑制住自己：“有时侯，我真想不问你们了，你们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去。有时我不忍心觉得你们挺可爱的，你们的爸妈把你们交给我，我有责任教育好你们，让你们的父母放心！”李老师看看窗外动情地说：“其实我比你们大不了几岁，我毕业后从青岛来到这里当老师，我有个弟弟和你们同龄。我像对待弟弟那样对待你们，我多么希望你们像别的学生一样，成为又红又专的好学生，长大后成为建设祖国的有用之财！”
马明李辉认真听着。
李老师一番教育后，马明和李辉认识到做的不对，马明主动承认有过类似的行为。
马明离开办公室着到李老师桌前有个足球。他问李老师：“你这里有足球？”
李辉用脚踢了一下足球。
李老师说：“从青岛带来的，你们会踢吗？”
俩人摇一摇头。
“青岛有许多比你们年龄小的学生喜欢踢足球。”李老师说：“有机会我教你们踢。”
“好！”他俩异口同声。
从李老师办公室走出来，学校已放学，校完内学生寥寥可数。
马明和李辉没有回到教室里拿书包，直接向校外走去。
马明觉得这事蹊跷，他问李辉：“李老师怎么知道的？你告诉別人了吗？”
李辉：“我告诉谁！我觉得是你了。”
“你傻！”马明说：“我自投罗网！”
李辉眨眨眼说：“我没有告诉任何人呀！”
“奇怪！让我们好好想一想。”马明一副思考的样子。
蓦然，马明看到在前面不远处，张兰、张红、李珠兰等女同学正望着他们。
张红张兰李珠兰等人向马明李辉招手……
马明向李辉说：“她们在等我们！”
李辉兴奋地狂舞着手臂。
马明学着《智取威虎山》一段台词喊道：“老乡们，我们是人民子弟兵……”
张兰说：“怎么才到这里？”
马明说：“抓座山雕去了，没有抓到座山雕，我把奕平抓到了！”
马明抓住李辉的衣领。
“又拿我开涮！”李辉打了下马明肩膀。
张红说：“你俩让我们等太久了，从李老师那里来？”
“对！”李辉立即答道。
“干嘛去了？”张红问。
“李老师找……”李辉想说下去被马明制止住。
“李老师专门表扬了我们，让我们吃饭，我们不吃。”马明问李辉：“是吗？”
“革命不是请客吃饭！”李辉说。
“编再编，因为你们编，李老师才批评你们。”李红不高兴地说。
“批评不轻呀。”张兰看着马明说。
“谁告诉的？”马明问。
“李老师！”张兰回荅。
李珠兰对马明李辉做了鬼脸说：“你们啊批评是家常便饭，三天不批评就不好受！”
“在一帮一活动中，你们刚有些进步，又出现了问题，我们跟着不好看，你们不能……”张红口吻有点严厉。
张兰向张红摆摆手说：“李老师想让你们的家长来校，张红和我没有同意！”
“是！”李珠兰等女同学说。
张红换了一个口气说：“你们不能好一天坏一天，做一件好事再做一件坏事啊！？”
马明低着头沉默无语。
马明突然说：“我们不对！拖了你们后腿，我明天去找李老师，我们不要一帮一活动，不要和你们同桌。”
“那……我……”李辉不情愿地看着马明。
“我们是错了，保证类似事情绝不会发生。明天我和李辉同桌，我们保证不影响课堂纪律……”马明说着眼睛红了：“不再拖你们后腿！”
马明拉着李辉说：“我们走！”
李辉很不情愿地跟着马明向前走去。
“马明！”
“李辉！”
张红喊着。
张兰喊着。
李珠兰等女同学喊着。
马明和李辉头也不回地向前走着。
马明走着，他抬起脸看着天空……，
突然，马明看到天空中有几颗星星在闪烁……
马明指着星星数着：“一颗、二颗……”
“永远数不清。”李辉指着星星说：“我数过……”
“有星星天空一样冷。”马明说。
“冷！”李辉说着把棉帽放下按一按，包住脸。
“马明！”
“李辉！”
身后仍响起女同学的喊声。
起风了，路旁的树枝在摇摆……
马明眼角有一粒清泪在月光下闪着光。
李辉摇了摇马明的肩膀：“你哭了？”
“沒有！我的眼睛被风吹了一下……”马明抹下眼睛说。
作者简介：马苓（岭）军，全国公安文联作协会员，山东省作家协会会员，枣庄市作协会员，枣庄市市中区作协副主席，曾在全国省市级媒体刊物发表过文学作品，出版过长篇小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