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代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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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青涩时光
文/马苓军
这个城市气候是有点怪，即使冬季下雨下雪的时候，只要不刮风，天气就不会那样寒冷。
几天的阳光，学校的雪已经被融化掉，滴嗒的落水声响个不停。
临近傍晚时，伴随着放学的铃声，从西北方向刮来阵阵的寒风，同时还夹杂着刺耳的响声……
学校的尘土、残雪、树叶与风共舞……
放学了，由于风大，初一一班同学躲在教室里没有急着回家。
马明、李辉和高宽几个同学站在门旁，透过门窗玻璃好奇地看着外面的风。
“这风刮得厉害！把人能刮走！”高宽眼晴里充满好奇。
“你出去站站，看风能把你刮走吧！”李辉说着开门作势要把高宽往外拥。
马明上前帮忙说：“把大块赶出教室。”
“大块”是高宽的外号，弱小身材的他，紧紧抓住桌子的角不肯放手，嘴里不停地说：“你两人不要胡来！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马明、李辉往外拉高宽，其实是有意吓高宽。
高宽用力抓住桌子求饶道：“这风大，把我吹走怎么办？马明、李辉，明天我给你俩买东西吃！”
“真的！买什么吃！”马明笑着说道。
“糖、花生、瓜子……”高宽说。
“拿小人书给我看。”李辉说。
“风吹走我，谁来演《沙家浜》刁小三和刁德一。”高宽有点机会就炫耀自己做演员的事。
“这角色谁都能演。”马明学着刁小三腔调喊道：“抢包袱，我还要抢人了！”
“哈哈……”李辉用手拉着高宽，晿起了郭建光的选段：“到那时，身强力壮跨战马，驰骋江南把敌杀，消灭汉奸尽匪霸……”
高宽随着李辉的唱词，他有意装成坏人，表演着被抓的各种动作。
这情景让周围的同学笑了。
有的男同学有意朝门前走。
刘彪说：“咱们做挤年糕游戏吧！天冷，大家淌淌汗！”
“好！”大多数男同学走过来一起用劲，把马明李辉高宽挤在了前面。
高宽身体紧贴着教室门，被挤得脸贴在门板上。
高宽被挤得有些喘不过气来，他摇着小手说：“别挤了，我受不了！”
后面男生边挤边喊道：“挤呀挤年糕，谁不挤呀！身上长疙瘩呀！……”
“我不撑了，不要挤了！”高宽带着哭腔说。
张红、张兰和李珠兰等女生在一旁看着。
张红说：“不要挤了，再挤就把高宽挤扁了！”
张兰站在教室课桌另一侧，抓住马明朝他们相反方向拥。
张兰着急喊道：“不要挤了，把人挤坏了！”
“高宽不是要演刁德一吗？唱两句就减压了！”李珠兰笑着说。
高宽听后窃喜，他张开嘴唱了起来：“这个女人不寻常……”他唱的变了调，像唱一首进军曲，而且他是上气不接下气地唱。
高宽这歌声，让教室里同学们发出笑声。
由于只顾笑，后面的同学泄了力气。
这个时候，马明小声对李辉、高宽说了些什么。
李辉、高宽听后点点头。
马明一挥手向后边喊道：“同学们！使劲挤呀，挤挤热乎，挤呀挤年糕呀……”
后面的男生跟着马明声音叫道：“不挤身上长疙瘩呀……”
他们再一次发力用劲向前挤。
这时候，马明一递眼色，李辉、高宽向后使劲拥，稍微有点空间后，他们一闪身，高宽趁机拉开教室门，其他人用力扑空后，被甩到教室外，挤压在一起。
刘彪被人压着嘴贴着地面。
刘彪抬起脸，他满脸的污泥。
张红、张兰、李珠兰和同学们拍手大笑。
李辉高兴地手指着他们唱道：“地道战嘿！地道战，打得他人仰马也翻……”
“咯咯……”女同学的笑声更响。
有女同学捧场，马明更是兴奋。
他眼睛盯着高宽的帽子，突然，马明伸手把高宽帽子扔出教室外。
高宽仍沉浸在胜利中，帽子被马明扔出后，他丝毫没有感觉到。当他看到一帽子随风在地上滚时，他指着帽子说：“谁的帽子？”
“演刁小三演傻了，谁的帽子不认识了！”张红说。
高宽摸下头，“啊！”一声。
“帽子！我的帽子！”高宽喊着向外跑，趁机把李辉头上帽子扔了出去。
李辉、高宽在风中边跑边追帽子 ……
两个帽子在风中翻滚着……
同学们在教室里，兴奋地看着这情景，发出阵阵的笑声。
“不亏演刁小三，这家伙心眼真多！”马明说：“最后找李辉垫背，和他一起追帽子。”
张兰说：“演刁小三不是白演的，他人鬼着呢。”
李珠兰说：“这刁小三，天天喊着抢包袱，这次抢的是帽子。”
阵阵风吹来，李辉、高宽的帽子被风一次又一次地卷起。
两个帽子时落地、时随风飘起。
李辉和高宽蹦着跳着，试图抓到风中帽子。
马明觉得好玩有趣，他跑出教室，摘下自己的帽子甩向空中。
三个人边追帽子边发出笑声。
风，吹起他们的笑声。
张红、张兰、李珠兰和刘彪等同学看着……他们每个人脸上都露出灿烂的笑容。
张红一挥手说：“现在风小了，帮助他们追帽子去！”
张兰、李珠兰和女生们跟着张红跑出教室，她们迎着风，在操场上追着帽子。
马明的帽子被张红拣起。马明要帽子。
张红扬起胳膊不给马明。
面对高个的张红，马明跳了三次没够到帽子。
“哈哈……”女生们笑了。
张红把帽子扔给张兰，张兰转身扔给了李珠兰，学生们相互传递着马明的帽子。
马明随着帽子传递追着拿帽子的女同学。
马明始终没有追到帽子。
马明虽然沒有抢到帽子，但对这样游戏，他感觉兴奋。
马明有意地跌倒在地，他打个滚后站起来，他继续追……
操场上，同学们的笑声此起彼伏，响彻上空……
风，似乎减少了它的威力，越来越小了……
同学们停止了游戏，纷纷走回教室后，背上书包离开了学校。
马明对高宽说：“明天带好吃的来！”
高宽拍了拍下帽子灰说：“想吃好东西，明年再说吧！”一溜烟跑了。
放学路上，张红、张兰、李珠兰等几个女同学在前面走，紧跟后面的是马明和李辉。
两人不时拣地上树枝扔向她们，与女同学开着玩笑。
不远处刘彪和高宽在后走。
从学校出来，同学们要走一段土路，为了防滑，土路面铺着一层厚厚的焦渣。
这焦渣从焦厂拉出来，是未烧成灰不能再燃烧弃用的渣子，渣子有小有大。
在女同学面前，马明和李辉逞不够的能，目的惹女同学们笑。
她们越笑越快乐，马明、李辉更兴奋。
马明和李辉相互打着玩。
不是马明惹李辉，就是李辉惹马明。
他俩一会跑在女同学前面，一会又跑在后面，在女同学身边乱窜。
李辉把书包放在肩膀上，像扛着长凳子吆喝道：“锵剪子磨菜刀……”
这是京剧《红灯记》磨刀人与李玉和接头时唱的台词。
女同学听后，忍着不笑不出声。
马明学着女的声调，他唱起李铁梅的选段：“听奶奶讲革命英勇悲壮，却原来，我是风里生来，雨里长，奶奶呀！……，”
张红说：“马明唱的不赖呀！”
张兰：“他这个人小聪明，脑子灵巧，来的快！”
“马明学的声音真像！”李珠兰说着。
张兰问一起走的女同学：“马明唱的好吗？”
“好！”她们几乎同声说。
在后面走的刘彪对高宽说：“他这两人只要有女同学，就偏不够的能。”
“把这他两个人欢的。”高宽说。
高宽看了女同学说：“不知为什么？这些女同学喜欢和他们在一起闹，争着和他俩同桌。”
“这是一帮一活动，李老师一心想把他俩变成好学生，提出让学习好的学生帮助他们。我和李辉同桌时，害得我考试一门功课不及格，我猜，他们好不几天。”
“你说的对，我听李辉说，他骗他父亲一块钱，说是交书本费。”高宽不经意地说。
“你怎么知道的？”刘彪问。
“李辉告诉马明，我听到了。”高宽说。
“马明和李辉知道吗？”刘彪问。
“他们不知道，我是偷听的。”高宽说。
刘彪听后，抓了抓高宽衣袖说：“我们走快些，我饿了。”
“我也饿了。”高宽说：“肚子早就提意见了！”
刘彪搭着高宽的肩膀，两个人一蹦一跳沿着另一条路向家走去。
女同学一阵一阵的笑声，让马明、李辉更兴奋。
李辉对马明说：“我学狗叫最像！”
“真的！”马明问。
“家里养一条黄狗，我经常听狗叫。”李辉显摆道。
“你学叫一叫，让她们觉得你有本事。”马明故意说。
李辉把书包倒背着，两只手在嘴边呈弧型状，一板一眼地大叫了起来：“汪！汪！汪……”
女同学以为后面有狗叫，吓了一跳，跑了几步转过身。
她们看到李辉学狗叫的样子，笑弯了腰。
“真坏！”张红说。
“我学的像吗？”李辉问张红。
“你俩呀！把这本事，用在正道上就好了。”张红指着李辉说。
“我们要是用功学习，在咱班里准是第一名！”李辉炫耀道。
“吹牛！考试时给我们看一看！”张红说：“敢保证吗？”
“没问题，得有条件，你……”李辉支支吾吾地说。
“什么条件？”张红问。
“我们是同桌，考试的时候，你让我抄。”李辉挺实在。
“哈哈……”女同学又笑了。
马明趁机挖苦李辉：“李辉！我问你一个问题？”
李辉摆摆手说：“你又取笑我，去去……我不回答！”
“问题简单，1十1等于多少？”马明说。
李辉抢着回荅：“二！”
“太聪明了！”马明伸出拇指夸李辉：“你在班里能考第一。”
李辉笑着小声对马明说：“你没让我在女同学面前出丑！够味！问题好答！”
女同学嘲笑李辉：“你真聪明呀！”
李辉一副骄傲的样子。
“哎呀！我的脚！”李珠兰弯下腰，手捂着左脚部痛苦地说：“我扭脚了，哎呀……”
马明、李辉立刻收起笑脸，上前对李珠兰说：“怎么了？”
“她扭脚了，疼得厉害吗？”女同学问。
“疼得厉害！”李珠兰说：“脚动下就疼。”
“你不是装的吧？”马明故意问。
“真是！这时候，还说调皮话。”张兰嗔怪道。
李辉说：“慢慢走走！”
女同学扶起李珠兰，扶着她走了两步，她连喊几声疼，坚持不住坐在地上。
“这怎么办？”张兰焦急地说。
“是！天要黑了！”张红急得来回踱步。
马明把帽子棉袄脱掉扔给李辉，半蹲在李珠兰面前，说：“前面有个医院，让医生按摩下就会好！”
“这……”李珠兰有些不好意思。
“我们把李珠兰架起来！”张红说。
大家一起动手，托起李珠兰。
马明背着，向另一条道跑去。
“附近有医院吗？”张兰问。
马明气喘吁吁地说：“前面有个医院，老大的院子，那里人都穿着白大褂！”
“穿着白大褂，是医生！”张兰说。
“你要看准！不要白跑一趟！”张红说。
他们边说边走着，很快，他们来到了一个大院的门前。
院前亮着灯，院子里有穿白大褂的人在走动。
他们匆匆忙忙走进院子里。
“就是这里！”马明说。
走到传达室门前，他们被一个上年纪的人拦住：“你们来这里干什么？”
马明把来意告诉了上年纪的人。
上年纪的人听后“哈哈……”笑了起来，然后他说：“你们这些学生们，不看看门前挂着大牌子。”
张兰出门看着牌子，她笑着走过来对马明说：“马明呀马明，我真服气你了，你把我们带到畜牧站了。”
“畜牧站！”同学们听后不由大笑起来。
李珠兰嗔怪马明说：“你把人当什么了。”她轻轻捶打着马明的背。
“来这里，你们没有走错地方，看扭脚我是祖传。”上年纪的人说。
“谢谢！”马明听后惊喜道：“谢谢大爷！”
李辉弯腰说：“谢谢大叔！”
“怎么喊大叔呢？”马明问李辉。
“我父亲年龄比他大。”李辉说。
上年纪的人问李辉：“你父亲多大了？”
“快60了。”李辉说。
“是比我大！”上年纪的人说。
上年纪的人仔细看了看李珠兰脚，用手轻轻的按摩着……
“真疼！哎哟！”李珠兰痛苦地喊着。
“忍住，要想想革命先烈，他们抛头颅，洒热血，换来新中国，这点疼算什么？”马明一板一眼说。
李辉说：“我看过刘胡兰小人书，在敌人面前，她面不改色，嘲笑坏蛋！”
李辉说着发出几声冷笑。
上年纪的人被惹乐了。
“你们俩真是班里的活宝！”张红说。
很快工夫，上年纪的人给李珠兰按摩后，他扶着李珠兰走了两步。
“不疼了！不疼了！”李珠兰快乐地叫了起来。
同学们也跟着高兴地蹦了起来。
“谢谢大爷！”马明感激地叫了一声。
“谢谢大叔！”李辉喊了一声。
“谢什么呀！你们这些学生真好！”上年纪的人指了指马明说：“我没猜错的话，他是班长！”
“我……”马明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
“你看我是什么？”李辉跨前一步说。
“你是付班长。”上年纪的人说。
“哈哈……”李珠兰指着张红、张兰说：“她俩才是我们班长和付班长啦！”
上年纪的人抬起头，看了张红、张兰一眼说：“你看这眼神，我看错了。”
上年纪的人指了指马明、李辉说：“他们也是个好孩子、好学生，挺有爱心的！”
张红、张兰和女同学听后点点头。
李珠兰含着泪水看着马明。
马明低下头显得不好意思。
走出畜牧站，院内传来牛的吼叫声，他们忍不住大笑起来。
李珠兰轻拍着马明的肩膀：“真有你的！”
天黑了，他们几个人默默地走着。
马明看着夜色说：“天上没有星星。”
张红说：“没有星星天空，一样好看！”
张兰深有感触说：“我永远不会忘记今晚！！”
李珠兰感动地说：“我更不会忘记，你们帮我……”
“那年、那月、那天……”张红说。
“多少年过去，你们能想起我和李辉吗？”马明问。
“能想起我和马明吗？”李辉也问。
“这辈子是不会忘的，你们这两个调皮鬼！”张兰说。
“不会忘记你们！”女同学几乎异口同声地说。
“我和李辉也不会忘记你们！”马明说。
“对……不会忘记……”李辉说。
“更不会忘记，在畜牲站发生的事！”张红说。
张兰指着马明说：“你这个活宝！”
“哈哈……”同学们相互看着笑了起来。
这笑声在没有星星的夜空中，更增添几分韵味和神秘的色彩……
【作者简介】马苓（岭）军，全国公安文联作协会员，山东省作家协会会员，枣庄市作协会员，枣庄市市中区作协副主席，曾在全国省市级媒体刊物发表过文学作品，出版过长篇小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