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稀昨日济南城

文/景丙成

不是突发感想，写下这个题目。其实，早在2019年济莱区划调整，年底到济南工作时，就酝酿着写篇关于济南的文章，以便自己尽快了解、融入济南。但却一直没能落笔。也是，写什么呢？写济南翻天覆地的变化，时代在变迁，那座城市不变化，既使写，也很容易落入俗套。写济南变大了，济南变美了，济南人的精神风貌焕然一新了。要真写济南，仅这些，为免也浅薄了一点。当然，写济南的山水就更不敢动笔，历代文学名家早把济南山水，春时嫩绿可爱，夏时苍翠浓郁，秋时璀璨耀眼，冬时银装素裹写绝了。再说，自己也没有那个境界和水平。

莱芜图书大厦，每周都为少年儿童举办一次故事大讲堂，觉得很新鲜，礼拜六下午，就和妻子领着小孙女去体验。讲故事的是一位年轻漂亮的女老师，二十六七岁的样子，讲的声情并茂，还根据故事情节，边讲边提问，启发小朋友开动脑筋。故事讲完后，妻子又找来几本儿童故事，也模仿老师的样子，给孙女讲。看着祖孙俩一个讲的专心，一个听得关注，我自己便走近一排排书架，找来一本老舍先生的散文集仔细阅读。主要是想学习一下，名家是怎样描写济南城的。

老舍先生的《骆驼祥子》《四世同堂》等长篇小说，我读的不少，散文却不多，当然一篇《济南的冬天》就深入人心，纳入文学史，名垂千古，还能有多少呢。不过，这一次我又读到了老舍先生描写济南春天的散文《济南的春天》。这篇文章里，写的最多的是“济南西门”的繁华。读着读着，犹如身临其境，不自觉地走进了济南西门，脑子里突然脑海里闪出了“依稀昨日济南城”感觉。

我第一次去济南，先去的第一个景点就是西门。1984年，初中毕业后在家闲着没事，一入冬，地里的庄稼活也不多了，父亲就撵着我去济南找大伯和二哥，看看能不能从济南找到一点活计。大伯从部队转业，转到了省人民银行，正在负责筹办“山东人民银行学校”，需要大批干活的农民工，二哥就是父亲写信，大伯把二哥找到身边打杂的，实际上就是干后勤。

那天，我到济南时才十多点钟，天气也不好，灰蒙蒙的。下了车，看着一栋栋高楼大厦，滚滚车流，你来我往一波波的人流，我就感到眼花缭乱，阵阵眩晕。来时，二哥给我的信上已经留了地址：济南市黄台北全福庄，从长途车站坐3路车，到济南卷烟厂下车，往东南一拐，过一个铁路口，就看到单位挂的牌子。第一次到济南，坐3路车也怵头。从那坐？往哪走？我就打听车站门口蹬三轮车的司机。八十年代，出租车很少，也不知道什么叫出租车。站门口，到排着一大溜三轮车。印象中打听的是一位身材瘦削，两腿细长得的老司机。他听说我要去黄台卷烟厂，就说，那边正修路，3路车不通了，我送你去吧。一听3路车不通，我顿时受了难为，联系二哥又不好联系（那时也没手机），步行又不知道东西南北，只好和三轮车司机讨价还价，最后敲定2块钱送我到黄台。细长腿蹬麻利调整车子，帮我把行李放在车后。记得三轮车还没走多远，就感觉出了城，那时三孔桥、北园公社虽划归城市管理，但实际还是一片一看不到边的稻田，没有楼群，远远望见荷花残败的藕池。

“滴——滴——” 后边过来一辆车。

我坐在三轮车的后边，面朝后，老远就看见一辆公交车向我们驶来，清楚地看到，车的前挡风玻璃上，贴着一个醒目的“3”纸字。这时我突然感到有一种受骗的感觉。就想下车荷三轮车司机理论，但转念一想，人生地不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即使理论，也没有什么好结果。吃吃一堑，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和他计较什么呢？

到济南的第一天晚上，伯父就和二哥所在的学校后勤组打了招呼，让二哥明天陪我玩一天，还特意嘱咐二哥，领我先逛大明湖、趵突泉、千佛山，顺路再看看济南的老街老巷。

第二天，我们坐3路车到“西门”下了车。“长途车站——黄台——北全福庄——卷烟厂——西门”应该这是我到济南印象最深的几个“地名”符号。后来才知道，西门并不是一个地名，它指的是泉城路、共青团路、趵突泉北路交叉口，当然，这里还是老济南“一箭之地”的西门，曾是济南最繁华的地带之一。

在西门下了车，二哥领我先逛了趵突泉。那时年龄小，看景点走马观花，还不注意挖掘景点内涵。趵突泉的占地面积也很小，仅仅是现在景区的一个“核”，泉里的鱼也不少，但没有现在的多、漂亮，大约一二十分钟就看完了。接着又去了北门外的五龙潭。五龙潭更是没法和现在相比，当时也不叫五龙潭，叫“灰湾泉”。看似不像景点，但金代《名泉碑》所著录济南“七十二名泉”就有其大名。北魏·郦道元《水经注》也记载，此潭时称 “净池”，宋时又称“四望湖”，是古大明湖一部分。出五龙潭北门往东一拐，就到了大明湖，这才是我最向往的地方，我急想知道什么叫“湖”，也是有看了大明湖以后，我才分清了了“海、湖、泊”的区别。拿现在的大明湖和八十年代的大明湖相比，就像黑白照片和彩色照片，一个光彩靓丽，一个灰白相间。为了留纪念，我和二哥还在好几个景点拍照留念。那时，拍照片也是很奢侈的。

出了大明湖东门，沿着护城河，我们又去了黑虎泉，从黑虎泉又沿着一道道记不得名字的老街老巷，爬了千佛山。看了白雪泉。

现在想来，八十年代还不兴旅游开发，济南的湖、泉、街古色古香。也没有多少高楼大厦，所谓的高楼大厦，最高也不过五六层。景区泉湖占地面积也不大，但是底蕴比现在一点都不少。

其实，济南的名泉、名湖、老街巷看似不起眼，但却蕴含着许多的深意。你不细细品味，根本不知所以然，你比如以政治中心命名的按察司街；以文化教育命名的贡院墙根街；体现宗教祭祀的坛盛巷；体现吉庆纳福的光明街、万盛街。这些名泉、名湖、老街巷都有讲究，已经深入人心,承载了历史、文化和老一辈的情感。

济南不仅仅是一座亮丽的城市，更是一部古老的书。老济南有劳济南的底蕴，新济南有新济南的风采，每一个时代，都有每一个时代的记录，不信，你来读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