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席波
8月16日,妹妹陪父亲去日照中医院做胃镜检查,检查报告显示不是很乐观,具体结果等活检结果才能确定。
和妹妹、弟弟简单沟通之后,我们确定了治疗的基本思路——如果没有扩散,就立即住院做手术。
年近八旬的老父亲,大半生不辍劳作,身体也没有得过什么大病,甚至几乎没有打过针,住过院,这次突然查出问题,让我们感到很吃惊。
18日,弟弟去取出活检报告,验证了我们先前的担心——中分化腺癌、粘膜重度慢性炎伴活动性重度肠化。
住院治疗势在必行,但是是在日照还是去青岛或者潍坊,意见一时还统一不了。在日照治疗,离家近,比较方便,但是,技术、条件毕竟不是太令人满意。
此时,正在上海女儿家的我,也已经做好了随时回日照的准备。
这天晚上,女儿下班回来,我把她爷爷的病情和住院手术的打算告诉了她,她说:“还是来上海吧,我想办法联系医院。”如果能联系到医院和大夫,来上海当然是最好的选择。
于是,女儿开始联系朋友,通过朋友联系医院和医生。
我呢,就将女儿的想法和妹妹弟弟说了,他们一致同意让父亲来上海。
19日这天,女儿终于将医院和医生联系好了,联系的是复旦大学附属肿瘤医院杜博士。同时,杜博士看过活检报告后,给出初步结果和治疗建议,贲门癌,手术切除。
随即,在20日这天,弟弟带着父亲去县城做了核酸检测,并预订了22日日照飞上海浦东机场的机票。由于浦东机场工作人员有感染新冠的事情,后又将机票改签了日照到虹桥的动车。
知道我们准备带他来上海住院治疗,父亲怕耽误了农活,玉米该掰了,花生也快要收了,此外应该还有点害怕吧,不太想住院。后来,经过我们反复做思想工作,算是同意了。
22日下午近两点,弟弟带着父亲到达虹桥火车站,我去接站。
父亲看起来还比较平静,但是明显消瘦了很多,身体也有点佝偻。
看到父亲这个样子,我强忍住了泪水。
对于父亲的病情,我们商定,暂时对父母隐瞒实情,只说胃有毛病,需要检查治疗。
这晚,女儿找车拉着父亲和弟弟到外滩逛了逛。父亲兴致不高,看出来还是有心事。
23日,周一。女儿请了一天假,陪着我们到了复旦大学附属肿瘤医院。此前,女儿已经预约好了这天的杜博士的专家门诊。
女儿的朋友也来了,和女儿一起跑前跑后地帮着咨询、缴费、联系医生。
杜博士看了活检报告单,仔细询问了有关问题,和父亲说:“明天来办住院手续,得开个刀。”
然后开出父亲和弟弟的核酸检测缴费单,让父亲和弟弟去做核酸检测,并嘱咐下午核酸检测结果出来以后,住院部会打电话通知来住院。
关于父亲住院陪护,我和弟弟事先做了沟通,他陪父亲住院,我跑外围。
这天下午,便一直焦急地等待电话,特别是到了晚上,电话也一直没有响,我们都有些忐忑。
24日早晨,不到8点,女儿接到了医院通知去住院的电话。我和弟弟陪着父亲打车来到医院,很快就办好了住院手续。
原本我还想把父亲送到病房,但是在病房楼下就被医院工作人员挡住了。
因为疫情原因,每个住院病人只能有一个陪护,而且住院期间不允许探视。于是只好目送弟弟陪着父亲走进电梯。
24日下午近3点,父亲去做了CT,从杜博士那里反馈来的CT检查结果是,没有扩散,这让我们悬着的心稍稍放下一些。
25日一早,父亲又开始做心电图、肺功能、心脏超声波、内窥镜等一系列手术前的检查。
前几项检查相对比较顺利,但是内窥镜检查一是等待时间长,二是检查过程很痛苦,父亲感觉很受罪。
各项检查基本完成之后,手术时间也大致敲定,就是这周的周五,8月27日。
26日早晨7:30,我特意早早来到医院,但是此时,父亲已经做完了动态心电图。
找了个阴凉地,和父亲闲聊,放松放松。原本害怕手术的父亲,此时还比较平静,那一句“反正到了这里了,爱咋咋地吧”,让我心里踏实了许多。
我又试探着说,做完手术,在上海住些日子吧,等复查完了再回去。父亲坚持说,回去,在这里住不惯,不方便。
旁边坐着的一个新疆来的大姐听到我们的对话,闲聊起她的病情。
她是查体时查出胰腺癌来上海治疗的,她已经来了一个多月了,今天是复查来的。做完手术后,她一个人在上海租了房子住着,丈夫和孩子都有工作,都回新疆了。
听了大姐的经历,我又适时劝父亲,他的态度有了松动。我想,真要做完手术,身体肯定很虚弱,那时,父亲也就不会执着于回去了。再说,回去待个十天半月,又得回来复查,很折腾的。
27日,我不到7点就来到了医院。
原本估计8点左右手术,7:07弟弟来信息说,进手术室了。
接下来就是漫长焦急的等待。
8点多,女儿女婿也来医院了。
在老家的母亲和妹妹,自然也是焦急的等待……
陪护也不能到手术室外等,弟弟也下楼和我们一起等,两个多小时后又回到病房等。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三个小时……中午12点了,还没有消息……
12:59分,弟弟发来消息:出来了!
此后又是焦急的等待……
弟弟断断续续发来消息——
父亲醒过来了;
切除的肿瘤很大;
没有扩散……
我们的心慢慢定下来。
令人意外的是,弟弟发来视频,父亲对我们说:回去吧,放心吧,没事。
我的眼眶湿了,太让我们激动了。
手术成功,父亲状态很好。
我立即将这消息分享给千里之外的母亲和妹妹以及牵挂着的亲朋们。
手术后的第一夜,注定是最难熬的一夜。病人的痛苦,陪护的煎熬,这些我都曾亲身体验过。虽然不在跟前,我也能想见,父亲和弟弟如何艰难熬过了那一夜。
还好,第二天一大早,我打电话,弟弟说还行,就是有点发烧,37.5℃。手术后,正常。
29日,父亲低烧也退了,精神状态还行。除了咳嗽时震得伤口疼之外,其他的感觉都还行。除了喝点水,还可以进点流质食物了。
手术的成功,应该也给了父亲很大的精神支撑。
30日,父亲下地活动了。虽然走了一小会儿,感觉有点晕,但是,这毕竟是好的开始。
我几乎每天都到医院一趟,即便见不到父亲,但走到了,心里也踏实些。
我断续地给父亲榨点果汁、熬点骨头汤,也给弟弟送点水饺、包子之类的,有时候,就陪着弟弟在病房楼下的台阶上,兄弟两个简单吃一口。
父亲身上的导尿管、引流管陆续拔了,下地活动也勤了。
9月1日,弟弟在家庭群里发了一个小视频,父亲在病房的楼道里扶着输液架来来回回走了三四分钟,大家看了都很振奋。
看来恢复得真不错,一天天好起来了。
随着父亲一天天康复,医生也给我们传递着好消息:恢复得不错,周五有望出院。
周五?手术一周,是不是有点早了?高兴之余,有点担心。
后来,医生说,周五有点仓促,下周一吧。我们自然是欣然同意。
9月5日,我早早来到医院,弟弟陪着父亲走出病房楼。这是父亲手术后,第一次见到父亲。瘦了一些,憔悴一点,但精神挺好。
我陪父亲在院子里的台阶上坐了一会儿,我又和父亲说起出院后在上海住一段时间的话题。这次,父亲不再执着,半开玩笑地说,想走也走不了了,哪有劲啊。
9月6日,周一。这是父亲住院的第14天,是手术后的第11天。这一天,父亲康复出院了!
从8月16日查体发现问题,到9月6日手术后康复出院,历时22天。在我们的帮助下,父亲迈过了一个很大的坎儿。
当然,父亲的术后康复,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做子女的,还有很多工作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