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值金秋

文/朱玉富

“夜深风竹敲秋韵，万叶千声皆是恨。”植物都在几天内一起变黄。于是乎，金黄成了晚秋的主题色调。有的植物在变黄色撒不住脚了，就变得红彤彤，像满树挂满了燃烧的小蜡烛。

水池边的垂柳似乎很固执，对秋天的到来置若罔闻，一点也没变黄的迹象，少女的睫毛般耷垂着，依然翠绿依然。偶尔过路的风来了，就附和着风吹的方向，轻轻地舞动；没有风的时候，就垂眉低目地静止着，满腹心思的样子。不知道秋天的色调合适把柳叶涂黄，这样，脱离树枝时才像落叶的架势，要是没变黄就凋零，好像过早夭折的生命，让人看了心里添堵。

水池边的芦苇，变得金黄般的靓丽，黄的很彻底，从根部开始一直黄到苇梢。干枯的芦穗一直保持着被风吹过的姿态，微风吹过，簌簌作响。它们体质憔悴，远离世俗的淡泊中，独守池畔一方水土，潇洒倜傥。羸弱的筋骨把生命的最后一缕诗意渐次拔亮，在秋天的某个黄昏里，赫中带红的芦花飞舞成一道最有诗意的风景。

深秋了，是候鸟南迁的时节，前几天到现在，不时有零星的大雁嘶鸣着，从上空飞过。这估计是南迁的排头兵，大批的候鸟还要过几天到来。每逢有大雁嘶鸣在上空响起时，我就停下来细细观望一会儿，瓦蓝的碧空，在玻璃丝般的云翳衬托下，童话般的美丽，零散的大雁拖着秋阳，就在云翳下飞翔，像秋天发表在天空版图的诗行。那遥远的南方啊，是这些大雁经过严冬的洗礼和考验，进行朝拜的圣地。南迁的大雁啊，在星月满天的霜夜里，你可成找到自己小憩的枝桠；掠过布满种粒和陷阱的麦田，你能否抵达苦苦寻觅的温暖和归宿？

水池中的水变得浑浊不堪，早春撒进去的金鱼长有一拃长，懒散地游曳着，摇头摆尾，缺少活力。水边的蒲草，蒲棒经过雨淋日晒，变成了蒲公英样的小伞，被风吹的到处都是。那是一些萌动的梦，经过适宜的条件，到来年春光明媚的季节就势必萌芽抽穗杨花。蒲草的叶子修长纤细，像戏子戴的珠光宝气帽子后面插着的雉鸡的尾羽。上半截已接近枯黄，这种枯黄渐渐向茎部蔓延。

沿着小公园走了几圈，天色已朦胧难辨，几十米外的人影已分辨不清楚。残阳落到西山下，周围被渲染成亮丽的玫瑰红，成一道大半圆的弧形，弧形底部玫瑰红很浓，越往上玫瑰色越淡。高大的楼层看上去黑黝黝的，像潜伏在黑暗中伺机而动的小兽。楼体后面的天空变得稀薄，像脉络清晰即将风干的羊皮纸。

公园上面是一条航线，不时有从南向北的航班从空中缓缓飞过，前面是两条光柱，后面托着轰隆隆的声音，飞机腹部还闪着红绿不同的指示灯，可能是降落状态，离地面很近，像穿梭在云层里的空中巴士，在低矮的云层下飞行，往北越走越远也越来越小，最后消失在远处的楼层后面看不见。

天色不早了，秋风紧了，该回去了，一天的序幕渐次拉严。轻拾一抹记忆，安放于深秋，让淡淡的相思像花儿一样绽放于指尖。回首，岁月的凝香处依然停留着初遇的美好，抵得了人间万千的暖。当你的脚步涉过我的心河，当你的眼眸掠过我的世界。你就成了我用生命站成的守候。

如树一样，一半在土里，一半在空气里，任季节变迁，任容颜苍老。我的年轮上依旧写满了你给的暖。一年又一年的加深，一圈又一圈晕染。

用季节的笔，蘸上相思的墨。描一幅最美的画卷，用你的身影来镶嵌。持红尘的浆，撑今世的舟，在梦的渡口，等你靠岸。心，寻着你的方向，翩然起舞；念，依着你的心跳，陡然成诗。让我用清新的小楷，将爱恋写进秋的转角处，折成相思纸鸢，越过千山，划过万水，飞到有你的天边。

有人说，秋天的落叶是枯槁的，没有任何价值。我却不以为然。秋天的落叶是神圣的，尽管落叶已没有了春叶的可爱，夏叶的蓬勃，但在枯萎之下，是落叶最可贵的奉献精神，秋日来临，生命将尽的秋叶仍然以黄金火红装点着大地，为天地展现自己的最后一次美丽。秋风吹过，秋叶坦荡而安详地落下，融入泥土，化为养料，孕育春的希望。但我相信，来年春的嫩芽里，一定隐隐地泛着秋叶淡淡微笑的身影。演绎生命的轮回！请，与我一起，观叶落的曼妙，听秋雨的呢喃；迎冰雪的降临；暖人生的相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