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梦而至

文/汲海

中巴车披着晨光冲向前方，撇下一路黑色的飘带。碧蓝的天空是我们心中的图腾。公路两旁林子里的小鸟用惊异的目光为我们送行，我用一首《天边》向鸟儿们回应。情感的缝隙里，咝咝地冒着兴奋的火花。所有的这一切，只是为着去亲近一座千年古城——郓城。感知它的温度，嗅闻它的气味，触摸它的灵魂。我们的出行，令整个世界沸腾、高贵起来。

（一）

水浒文化是千年古城——郓城永远的名片。古城，有着悠远的历史渊源。

春秋时期，鲁成公四年，鲁国为防御外邦侵轶，筑城名郓。隋朝开皇十年（590年）为万安县，开皇十八年改为郓城县。大宋时期，宋江、晁盖等七十二好汉把郓城的名声擂得震天响，领导的梁山起义令朝廷如坐针毡，江山四处冒烟。郓城的水土滋养了好汉们的筋骨，烈酒点燃了血脉里的火。传说“托塔天王”晁盖，性喜酒，于郓州东溪村古井旁建酒作坊，聘师酿酒，因井水清泔，工艺精致，酿造的酒远近闻名。“东溪村边酿琼浆，开坛冲出十里香。”郓城美酒激荡出了条条好汉，好汉们用热血铸造了水浒文化，绵延千年而不绝。

中巴车开进郓城水浒酒厂。走下车的那一刻，文友们站在办公大楼前。对着大楼的照壁展示着水浒酒业的企业文化。步入大厅，首先入眼的是中国作协会员、郓城作协名誉主席陈进轩先生撰文的《水浒赋》——魁星落中原，有古郓廓城。俯泰山西麓兮，仰太行之东缘；牵上河绕邻兮，润雷泽以茂盛。长河一曲三千里，直上琼霄追启明。劈昆仑，夺五原，撞龙门，洗阴山，插东海，锁中原，星汉分野，电掣风行。群雄逐鹿，滋味斗宫，荣枯生灭翻云雨，唯郓城独名。滔滔兮日转月移，滚滚兮乾坤定分，一唱天下金鸡晓，再唱环宇玉兔升。宋时明月照银钩，园明金戈舞星寒。风长啸，云卷舒，波涛涌，飞镝鸣。一霎时，龙腾虎跃，群英汇聚，好汉呐喊，旌旗猎猎，忠义从此血染红。酣畅畅千古以醉，坦荡荡九州雷同，仰天一笑丹心在，何以成败论英雄。八百里波涛，水天一色廖儿洼，七十二豪杰，呼啸而至聚郓城。叱咤咤红鬃烈马，风飒飒杏黄旌旗。把盏敢为刀丛鬼，义化青烟绕古城。当年雄风，宋韵熏蒸，天造地设，水浒酒成，琼浆滴露，五谷蕴灵。天下从此多豪饮，谁与争锋！不足三百字的赋文，却令人思接千载，视通万里，荡气回肠，脉血沸腾。眼前浮现千年前的刀光剑影、黄土染红，耳旁响起旌旗猎猎、战马嘶鸣。水浒好汉当年赤膊桌前，划拳豪饮，浆液四溢，声遏行云，那是一种何等壮观场面。《水浒酒赋》坚固了郓城千年的沧桑岁月，令人遥看到水浒酒从头开始的风光。酒赋悬挂于此，提人心气，亦拓刻为水浒酒业的文化主题。

走出大楼，穿过石榴、山楂树点缀的引路，酿酒车间扑面而来。仿佛有穿越时空置身前朝的感觉。一坑坑用水泥砌成的窖池排列得星罗棋布。业务人员介绍到：水浒酒精选产于松嫩平原黑土地上的“东北原粮”，采用超长发酵传统工艺，且发酵期延长至普通白酒的2-3倍。酒糟在池里与窖泥充分接触，令发酵过程透彻、充分。缓缓细蒸，充分循环，均匀受热，酿出的酒便是：酒香浓郁，口感绵甜。浆液走过一道道工序，至入瓶包装，它的娩出，如十月怀胎的婴儿，见了天日。它带着缕缕芳香，奔赴到饮者的口里。水浒酒难道只是一泓醇美的浆液？它抑或更像是水浒文化与人们的拥吻。

来的品酒室时，已近十一点光景。国家级品酒大师王秀丽对着文友们侃侃而谈。水浒酒有水浒头把交椅、水浒酒、水浒英雄、水浒108、水浒一剑如故等系列几十个品种。中国酒界泰斗、国家轻工业部食品发酵所原所长，高级工程师秦含章曾赞美到：“水浒风光久传情，梁山英雄永驰名。水浒酒业多新货，欧美市场亦赞成”。酿酒专家熊子书题词：学创结合以创为主，芝麻香酒更上层楼。

大师话语暖暖，大家酒杯高举。漫品细咂间，陈香优雅，酒体细腻，醇甜适口，回味悠长。世界酒场林立，但水浒酒业只有一个。如果把古郓城比作秋天里一片硕大的枫叶，水浒美酒就是叶片上的丹红。嚣张的酒水在胃里飘荡，香气缠绕着鼻孔。饮酒人一半浸入人间烟火，一半坠入绵绵诗意。水浒美酒把生命境界带入高端，此刻，我宁愿把全世界的溢美之词都浇灌到水浒酒里。它为饮者布置了沸腾，让人沦陷后分泌出千丈豪情。水浒美酒，为了今生的相遇，你准备了漫长的千年。

(二）

午饭之后，我们抵达国家级4A级景区——郓城水浒好汉城。

“迎熏门”三个大字古朴厚重，与古城门楼上的“郓城”金字相互陪衬，接纳着南风的吹拂。“熏风自南至，吹我池上林”，古人把风水学的智慧运用到极致，为着祈福当地生民，盼望“紫气东来”。祥瑞、美好、胜利是官民共同的向往。立于此，沧桑远古的厚重朴实气息迎面扑来，仿佛置身金戈铁马、硝烟滚滚的历史画卷。我与古代那些为国家为民族而战者隔空对视，确认他们争取自由、践行信仰的灵魂。如何才可解读他们生命的密码？

水浒好汉城，占地400多亩，有36院落，72景观，108个景点。设有三个功能区：核心游览区，水浒好汉城武术修学区，购物休闲区。大家留恋于核心区的水浒文化博物馆，郓城悬衙，晁家庄，宋江武馆，及时雨茶楼，孙二娘客栈等传统北方四合院及浙派、徽派古建筑群。

真实的及时雨茶楼是北宋时期郓城规模最大的一家茶楼，也是达官贵人、文人墨客品茶谈事、吟诗作赋之地。茶楼呈徽派建筑风格，黑瓦白墙，典雅大方。跨入门槛，中为厅堂，两侧是厢房。厅堂前是天井，供通风采光用。它的高墙外呈封闭样式，马头翘角，墙体错落有致。当初，及时雨宋江在此为晁盖通风报信，躲避因夺取生辰纲而被地方军政长官何涛的缉拿。宋江认定：生辰纲乃搜刮的民脂民膏，该劫；兄弟晁盖仗义疏财、为民请命，该救。二人最初的交往可配一个“义”字。随着宋江在梁山的日益做大，关系起了微妙变化，位置相争介入二人之间。权力如一粒春药，令人欲望膨胀，失去了自己，兄弟情谊瞬间土崩瓦解，导致晁盖因攻打曾头市身亡。晁盖也曾信誓旦旦地对吴用说：“他和我心腹相交，结义弟兄。吴先生不曾得会。四海之内，名不虚传。结义得这个弟兄，也不枉了。”这话被后来的梁山“兄弟大战”击得粉碎。说到底，宋江从大宋那个大江湖扑入梁山这个小江湖是来提食的。或者可以用人性使然来解读吧。

驻足孙二娘客栈前，脑海里浮现出小说《水浒传》里“母夜叉”形象：系一条鲜红生绢裙，擦一脸胭脂铅粉，敞开胸脯，露出桃红纱主腰，上面一色金纽，眉横杀气，眼露凶光。其实，孙二娘出身贫寒，却有着非凡的勇敢和智慧，自小修炼武艺，堪为一武林高手。在那黑漆漆的世道里行走，她充足地释放了人性之恶。明卖酒肉，暗开黑店。对欺压百姓的官府、扑杀江湖好汉者，报复；对受苦之人、江湖义士，好待。但却对轻薄她的武松起下杀心。武松察觉敏锐，心理素质超强，当孙二娘杀他时，被其神力挟持，若不是张青来得及时，差点就香消玉殒。后来武松与孙二娘相处成手足，武松血溅鸳鸯楼之后，处境凄惨无助，被孙二娘帮助，投靠二龙山。孙二娘侠义光芒，日月可鉴。人是一种复杂的动物，身上“善”“恶”并存。卢梭说：人性本善。但社会压力、人的贪婪、权力的渴望和恶劣环境诸多因素，都可最大幅度地激活人的恶根。“诸恶莫做，但行善事。”我双手合十，置于胸脯。与千年前的灵魂交谈，我设置了一道防火墙，规避烫伤。岁月让一茬差茬的人衰老，但善良不可缺席。世界是新鲜的，我却被执念揪住不放。

夕阳西下。一步一回头，大家走出了迎熏门。郓城县作协卢明主席、水浒酒业销售总监郑子春先生提示全体文友合影留念，皆欣欣然。卢主席下身乳白色西裤，上身青色衬衫，干净利索。燕子女士打趣道:“卢主席真是为人清清白白，做事干净利落。”笑声里，众人被林湘女士摄入了胶片。

若干年后，后人会不会小心翼翼地来寻觅今天的足迹。但愿他们也能满载而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