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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代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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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31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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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把幸福带回家

 文/李蔚红

我们每个人在童年、青年、中年等不同的生命时期,都有一些不同的职责、信念与愿望,它们成为了我们的行为规则。

我父母退休以后,来到了我和弟弟、妹妹所在的城市生活,他们卖掉了老家的房子,在这个城市买了一幢小房子。

老家的房子交钥匙时,我回去收拾里面的东西,父母多年从事教育工作,他们辛苦、勤俭一生,仅有两张木床、一个衣柜、一张饭桌和一些厨房用具。小舅舅把它们装到农用三轮车上,拉回了农村用。我最后清理着一些小杂物,它们是一些老照片、书本、剃须刀片、剪刀、针线,还有我孩子来时玩过的小玩具。我坐在空房间的地面上,边清理边回忆着它们与我们相伴过的生活经历。这里是我熟悉的老家,盛满了我与父母、弟弟和妹妹一起生活的往事,我们曾经在夜晚的灯光下,读书、下棋、织毛衣,围坐在节日的桌边一起包饺子、聊自己开心或者烦恼的事情。后来我们成年了,一一地离开了这里,去异地求学、工作,在新的城市里有了家庭、事业。所以每回到这里,我都会有回到童年、刚刚成年时的感觉。

我把老照片、一个小指南针、几本书,还有父亲在农村中学任教使用过的一个小保温杯,装进了拉包带回去。我最后走出门去坐车,又禁不住回望了一下,让这个老家永远留在了心里。

父母在新的城市安居下来,时常帮我们照顾孩子、买菜、做饭,也把他们人生的经历和生活的经验、教训点点滴滴地讲述、传递给我们。这使我逐渐领悟到了家族传承的意义,并且庆幸在他们老年的时候,能够再与他们生活在一起。

我记得童年时,周末总是盼着父亲回家。父亲慈爱、智慧、手巧,会带给我们一些食物、衣物,为我们做饭、做衣服、讲故事。每次父亲回家的日子,都是我们团聚、快乐、幸福的时光。父亲回家,就像是把幸福带回了家。

而现在是年幼的孩子与父母,经常盼着我回家了。记得我在上海读书时,刚刚两岁的孩子总是盼着我回家,我每次千里迢迢地从学校赶回家时,听到孩子一声声地叫妈妈,掏出给他买的图书、糖果、玩具,看着他喜悦的笑脸,就感受到他的需要与满足,感受着一个小孩子简单的幸福。父母则每做了可口的饭菜,都会电话我,要我回家吃饭,这是多少年养育的习惯,看着我安宁地坐在他们身边吃饭,跟他们聊一些我工作上的事情,父母的心里一定是喜悦、幸福的。

天若有情天亦老。不觉父母都年老了,苍白了头发、迟缓了脚步。有一天,父亲因为咳嗽去医院拍了个胸片,随后查出了肺癌。随着病情的发展,有一天,父亲把他的身份证交给了我,由我去预约大夫、交费、拿药,处理各种医疗的事情。我拿着父亲的身份证,心头一沉,感受到了人生的轮换与职责。我知道,我每天回家,带回的医疗信息,甚至食物、一份报刊,都影响着父母的情绪。我告诉自己:我一定要把安慰和幸福带给他们。

在父亲生病后那些艰难的日子里,这信念一直支撑着我,再悲苦、难过的时候,我也是抹去泪水,再走进家门,让父亲感受到安慰,感觉到治疗的意义和希望。记得一个冬日的下午,我下班后,在街边小店买到了一只刚出炉的烤鸭。烤鸭装在我斜背的行包里,我边走边感受着它散发的温热与香气。我想这是父亲喜欢的食物,我带回家,父亲吃着它,一定会一时忘记了病疼,快乐起来……

回家的坡路很长,我边走边想着,心中溢满了感情、喜悦。把家人喜欢、需要的事物带回家,把喜悦、幸福带回家,带给孩子,带给年老的父母,是我的责任,是我的深爱,也是我的喜悦、幸福呢!

记得每个节假日,为孩子和父母一一地买好他们需要的礼物后,我提着大包小包地往家赶,想像着他们喜欢的神情,我的心里都是这样。人生不只是得到时有喜悦、幸福,为家人与一些需要的人们付出时,也有喜悦和幸福。而心中有一个要带幸福回家的信念,就会让我们的人生坚定、深情,甚至神圣。

在我们幼小时,父母曾经是把幸福带给我们的人。

在父母年老后,子女是能够把幸福带给他们的人。

在生命的绵延、传承中,我们都能够成为把幸福带回家的人。

要把幸福带回家,我们就要有播种和收获幸福的能力,就要为此而辛勤、艰苦地努力。每年春节临近,看到那些从世界各地,乘坐各种交通工具,带着各种行包赶回老家的人们,我都会深切地感动。他们中有留学生,有在异乡成家立业、养育了子女的人,有在大城市打工的人,他们劳碌着、奔波着,也都是在创造幸福,在把幸福带回老家,带给需要、想念他们的人。

要把幸福带回家,也带给社会上更多的人们,我们就要有能力,有大爱和大职责,就要先成为心中有美好、有喜悦和幸福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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