拔牙记

　　文/马苓军

牙疼不是病，疼死不要命，凡是有过牙疼的人都有这样经历和感受。

最近，我牙老是疼。吃点硬点东西如花生玉米等，只要碰上牙就疼得难受。妻子说这是上火，是这几天女儿结婚赶治的。还有人说吃牛肉多吃蔬菜少造成的。还有人说是喝酒吸烟的原因。经常锻炼同伴说话更直接，人老是牙骨松动的关系。各种说法都有，听起来似乎有理，仿佛每个人都能为你开治牙疼的良方妙药。

我现在才明白，人一但有了什么或牙疼之类的事，仿佛像个小学生，谁说什么话都要洗耳恭听。在他们为你找各种原因同时，话里充满着关心和怜惜。

有种说法，我不承认，近几年我几乎不喝酒更不吸烟。

几天过后，牙还是疼，家人建议到牙科看看，听听医生怎么说。

是呀，应该找医生看看，牙老是疼不是法子啊！

话是这样说，想也是这样想，我真不敢去诊所找牙医，那次拔牙让我到现在都不能忘记，那才叫疼呀！

几年实践证明，牙疼还是能忍一忍的，等过几天就好了，真是验证这句话，好了伤疤忘了疼。

牙疼有一个不好的习惯，不知这个习惯是如何养成的，越到夜深人静时它越疼，有时疼痛难忍，害的我躺在床上，翻来翻去睡不着觉。

我也会采取一些方法对付它，默背一首唐诗，或唱一首歌，想一想遇到最好的事，但成效不大，仿佛在战场上，几次吹起进攻号，几次都被它打了回来。

牙疼厉害时，我会跪在床上，双手合十，嘴里念念有词：“大慈大悲牙爷呀，饶了我吧！”

过去，一直认为我的牙很好，两个弟弟近二十岁时，他们就牙疼。那时住在一间屋里，我常常被他们牙疼哭声惊醒。

“牙有这样疼吗？为什么不能坚持一下，打扰别人睡觉！”我常常用这样话来责备他们，也常常为自己有好牙感到庆幸。

说来也巧，一次吃饭，这还是几十年前的事情，接待方很上标准，满桌丰盛菜肴后，又上了一大盘辣炒甲鱼，服务员端上来时，我就瞅见盘角一块甲鱼肉，那块肉结实，是靠腿上的肉，肉被炒的绽开花，透着诱人的香味。

服务员刚放下盘，我的筷子伸了过去，夹起那块肉放到嘴里，迫不及待地好好品尝一下，只听“咔嚓”一下，肉里有块骨头一下子硌着我的牙。瞬间，我只觉得天旋地转，疼痛难忍，牙被硌掉了一半。

从那以后，牙开始松动，说疼就疼。

经朋友介绍到一个诊所看牙，牙医仔细看后说，这牙比须拔掉，不拔的话，牙疼将是长期的。拔就拔呗，那人给我打了麻药，牙周围没感觉时就拔牙。不知为什么，我老是没有感觉有一丝的麻醉，只是嘴边觉得有些高。

拔牙开始，那人把工具放在我的眼前，不知是什么原因，是这人技术不高，还是牙不离不弃，他怎么拔就拔不下来。他给我连读打三次麻药，我忍着痛，感觉到脸在不停地抽搐着。那人也十分着急，表现为一个劲地擦汗，即使这样他的汗水依然落在我的脸上。

他不停地说：“我干牙医这行以来，从来没碰见过这样难拔的牙？”他嘱咐一个人道：“拿锣丝刀来！”听到这话，吓得我一阵颤抖，心想怎么遇到这样的牙医。

我想让他轻点拔，嘴里塞满棉球还有一个工具，有话也说不出来。今天算我倒霉。

又是一阵子折磨后，那人仍大汗淋漓，吓得我身体仍不停地抖动。无计可施，为了忘记痛苦，我想起了英雄人物，比如邱少云在烈火中忍着疼痛一声不吭、刘胡兰在铡刀面前面不改色……这种精神疗法真管用，让我忘记了这拔牙这事。又一阵折磨后，牙终于拔了出来，那牙医给我开止痛药后，我慌张地跑出了诊所。

回到家后，我双腿还在打颤，嘴肿的像含着一个鸡腿。从此以后，我最怕牙疼，怕拔牙，只要谁提起拔牙，我就有反应浑身难受，就像有人不能见血，见了血就晕倒。

多年以后，拔去牙要镶上呀，不镶时间长了，挨着牙开始摇晃，牙又开始没事找事了。特別是吃鱼不小心就会被小刺扎下，往往牙齿被扎的红肿。由于少个牙即不美观，说话透着气，有一段时间尽量不说话，少笑，比竟缺个牙呀！

终于在好朋友一再动员下，我决定去镶牙。于是换了另一个诊所，我刚躺在治疗椅时，老是觉得这拔牙人，像过去给我拔牙那个人，我二话没说拔腿就跑。眼前老是浮现那拔牙人恶恨恨的样子，还有他的声音：“拿锣丝刀来！”

又是一年过去，一次与一个牙医吃饭，我尽量不说话，怕他发现我缺个牙。酒过三巡，我还是暴露出来。他递我一个片名，让我找他镶牙。这人挺热情，三天两天给我打电话，我不能说怕拔牙，只能说谎话，以工作忙来推迟。

有一天中午，我们再一次吃饭，他说什么吃完饭后让我镶牙去。朋友也劝我，在这种情况下，我硬着头皮去镶牙。那次虽然吓得身体有些抖，整个程序都很顺利，咬模型后，半个月镶上了牙。这人很讲究，没有收费。为此，我专门请他吃了饭，让好友一陪。

不知什么原因，一次，是我说话有力或者过度地激动，镶上牙不见了，四处找牙没有找到。从这以后，我再也不去镶牙，现在仍缺一。

几十年过去，现在牙又开始疼了。牙疼时总是选最好的时候，不是春节就是八月十五，看着满桌好菜，心里想吃，牙却杜绝。最后还是妻子说找医生瞧瞧。是该解决这个问题的时候了，我想不能再拖下去了。

我下决心到牙诊所去，每次在门口转一圈又回家了。几次来来往往后，我终于勇敢地走进诊所门，迎面碰见一个看牙的人，看样子这人刚治疗过牙，他用手捂着嘴，瞪着眼，嘴角一点血色，口中声声叫着：“我的娘呀……”吓得我转身要走，正巧被一个来看牙邻居发现，他一把拉往我，问了原因后，喊一个牙医过来。这个医牙是个姑娘，长的漂亮，说话也温柔。她对我说：“你先看看牙是怎么疼的。”“对！看后不拔牙也行呀！”邻居好心相劝。

我终于躺在了治疗椅上，身体不由打晃。“不要紧张，我在大学就学牙医。”姑娘说话仍然温柔的很。

我下意识地向姑娘瞥一眼，这个姑娘干活干净而又利落。她看了着牙说：“你这是智齿，好在长在一边，不要怕！拔掉就好了！”怎么长出一个多余牙，我平时吃饭很少用它，不喂它怎么长大了。

看着姑娘这甜甜的笑容，还有那双灵巧的手，还有说话时的温柔，我决定拔牙。

决心一下，我真有些大义凛然样子，三次麻药都打过还怕啥！

姑娘在拔牙时，她轻轻对我说，她师父告诉过她，牙疼就像人生，有阳光有风雨，有意外有惊喜，有顺境和逆境。

我认真听着，这是个很会说话的姑娘。

牙疼也总结出一套人生哲理，我仔细琢磨着，感到她说的话有些道理。

一切都很顺利，终于和多余牙拜拜啦！过后，我仔细想一想，拔牙这点小事怎么这样难呀？怎么和人生挂上钩呢？

【作者简介】马苓（岭）军，全国公安文联作协会员，山东省作家协会会员，枣庄市作协会员。在国家省市级媒体刊物发表过文学作品，出版过长篇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