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恋花

文/李喜鹊

有道是：

彩蝶花中舞，叶隙诉蜜语。

秋梗茧中实，春泥红袖酥。

成都地铁18号线似一条白色的蛟龙、以百多公里的时速唰唰朝着天府机场驶去……

时值周末，车厢内橘黄色的座椅上及过道中，坐、站满了穿着时尚的靓男俊女。

啊……一声惊呼，吸引了车厢内把持手机“低头族”们所有的目光。只见一只黑底布满黄色斑点的蝴蝶，正在一位站立在过道、手扶竖栏美少女的头顶上面盘旋，一张一弛、上下开合的翅膀上面，排列着黄色三角形的图案，沿锯齿形的翅边，镶着一条等距相同的黄点，如一块黑色刺绣留下的一行橘黄色的针脚线。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那美颜靓女走到哪里，那只黑色的彩蝶就追至哪里。两根细而长的黑色头须就像探测器一样，不住地摇摆寻找丢掉的“猎物”，一双鼓凸凸、闪着金属亮光的眼睛，就如扫描仪过滤着翅膀下面的目标。

美少女，那位被追逐目标为摆脱黑蝶的追踪，专往女乘客堆里钻，蝴蝶飞临上空，顿时花色失容，胆小的美少女们作鸟兽散般向车厢的两头挤去。依靠在车壁两边的男士们，望着大呼小叫、惊慌失措的美少女，嘴角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恶作剧般的乜着眼睛看热闹。

偶尔有男士伸出手臂，朝着飞临眼前的黑蝶用力地扇去，那翩翩飞舞的蝴蝶，却巧妙地躲过迎面而来的力掌，倏忽一下，打了一个飞旋后，报复性地洒下一股灰色的翅粉，不慌不忙地飞向车厢的顶部， 倒挂金钟粘附在车壁上，开合着双翅、扭动着枣核形的腹部，忽闪着一双黑色的触须，居高临下，傲视群雄般逡巡着略显拥挤的车厢，乘着高速行驶的地下列铁，唰唰唰……风驰电掣朝着天府机场方向疾驶而去。

也许，这是一只来自南美洲亚马逊河流域热带雨林中的蝴蝶，它的前辈只扇动几下翅膀，就能在两周以内，让美国的得克萨斯州刮起一场龙卷风。今天，它从大洋彼岸来到天府之国成都，也想模仿着它的前辈，用自己的翅膀在天府掀起一股龙卷风，无奈那微弱的翅力，被高速列车裹起的旋风碾压殆尽，柔弱翕合的蝶翅，引不起微气流的产生。于是，便搭借飞驰的地铁，体验成都的“飞铁”速度，分享着成都的快乐、幸福着成都的幸福。

白色蛟龙紧紧贴着18号地铁的轨线，像一团风朝着天府机场刮去。火车南站、孵化园站、锦城广场站、世纪城站、海昌路站、西博城站……车顶逗留的蝴蝶，看到消停后的乘客复又看起手机来，只见它闪动着黑黄色的翅膀，如降落人间仙子，悬浮在一位齐耳短发、身着黑色披风的女子面前。

女子半仰在座椅上，头枕在座椅的靠背上，微闭着双眼。当蝴蝶将要停落在她额前的刘海发际上时，她轻轻地抬起右手，下意识的上下左右地驱赶蝴蝶，当她放下手臂时，那不知趣的黑蝴蝶，又如一片小树叶，在她的面前飘来晃去。那纤纤玉指，仿佛是嵌入芯片的发令器，随着手掌的来回游走，出现了手进蝶退，手回蝶追、令人捉摸不透、匪夷所思的神奇一幕。直到女子的手指碰触到蝴蝶的翅膀后，那黑蝴蝶才落在过道里不锈钢扶手的高处，侧立着身子，双目紧盯着女子白皙而又漂亮的脸庞。

车过三岔站，地铁呼啸而出，驶入架在半空中的轨道。透过铁道两旁不锈钢白色的防护网，田野里，一片片黄澄澄的稻子映入眼帘，秋风吹过，沉甸甸的稻穗随风摇曳，飘散出醉人的芳香，翻腾着滚滚的金波。山坡上，绿色的树叶缝隙中，不时地闪过缀满枝头的、黄灿灿的橙橘，如同一群隐藏在树丛的娃娃，时不时地探出脑袋，向骑着蛟龙往前飞的乘客们扮着鬼脸……

车到福田站，那位目似瞑、意暇甚的冷艳女子，站立身子，迈着仙鹤体的大长腿，不慌不忙地走向车门，车门开启的一刹那间，那只黑黄色的蝴蝶，不知从哪里又冒了出来，盘旋在冷艳女子的脑后。原来，在女子左耳垂的后下方，纹着一只淡蓝色的蝴蝶，逼真的蝴蝶纹饰图形，让这只多情的蝴蝶追随了一路。

滴滴滴……随着一阵开启车门的提示音，车门缓缓退缩两边，女子步出车外走向站台；蝴蝶飞出车外，翻动着双翅，嗅着桂香、稻香、花香、果香的芬芳，遁入田野不见了。

爱蝶之人，必招彩蝶之爱。我猜，那位漂亮冷艳的长腿女子肯定叫蝴蝶。

【作者简介】李喜鹊（李书忠）中国散文学会会员、山东省作家协会会员、山东省济南市作家协会会员、山东省散文学会常务副会长兼《当代散文》编辑部主任、企业家日报山东记者站负责人。鲁迅文学院全国报刊联盟总编辑培训班学员、山东省文学院第二十六届青年作家高研班学员、张炜工作室学员。作品在《海燕》《散文》《作家天地》《散文百家》《知识窗》《人民日报•海外版》《齐鲁晚报》《联合日报》《山东工人报》等文学杂志、报纸副刊多次刊发。散文作品《日照三章》在中国（日照）第三届散文季征文中，荣获刘勰杯散文奖；散文《大地素笺》在齐鲁晚报•齐鲁壹点举办的第二届“青未了”散文大赛中荣获一等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