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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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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907/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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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父

“总是向你索取却不曾说谢谢你,直到长大以后才懂得你不容易。每次离开总是装作轻松的样子,微笑着说回去吧,转身泪湿眼底……”筷子兄弟的《父亲》唱出了我们90后的心声。

从小在温室里长大的我们,从未经历过那种吃了上顿没下顿的穷日子。父亲自幼出身贫寒,家里兄弟姐妹,三男四女,父亲排行老四。生长在时代的转折点,能活下来已是万幸了,更何况上学。爷爷当时是一位教师,“只有上学才是唯一的出路!”这是我们家的传统,所以即使再困难都得让他们上学。

从小就喜欢听父亲讲他以前的故事,而记忆最深刻的就是奶奶去世的那年。父亲因品学兼优上了高中,当时正读高一,大伯已成家,大姑念师范,二伯去参军,另外三个姑姑还小。可奶奶病重,家里的钱都供他们上学了,住不起医院。父亲没办法,只能独自一人骑着“老加重”自行车去山西为奶奶买药。到了山西找不到路,也没有富余的钱,所以晚上只能住在火车站。在候车厅长椅上凑合一宿,第二天买了药又马不停蹄赶回来。不久奶奶去世了,家里姑姑们还小,还得上学。父亲只好辍学,帮家里减轻负担,去当小工、泥水匠、挖煤窑、做小生意。

父亲和母亲结了婚之后就另起了家,可当时因为穷,什么也没分到。他们白手起家,借了点钱在一所中学包了个小食堂,当了大师傅,这一干就是二十年。记得小时候,有次我坐摩托车,脚伸到车轱辘里被夹伤了。父亲背着我就赶紧往医院跑,拍了片子发现没有骨折,可是得天天打吊针,但是父母还得给经营食堂,我没法住院,所以父亲只能每天晚上背着我到医院打吊针。打完了就半夜了,然后赶回学校。就这样坚持了一个月,换来了我的活蹦乱跳。想起父亲伟岸的身躯、宽厚的肩膀不免泪湿眼眶。二十年的起早贪黑,供我和哥哥上完了大学,家里盖起了新房;二十年的辛苦,让父亲从一个帅小伙却变成了满脸皱纹、两鬓白发的小老头。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坚强的父亲也躲不过。记忆中父亲有两次泪流满面,一次是哥哥考上了一本大学,上学临走前,全家人在一起吃饭,哥哥给父亲敬酒时,父亲喜极而泣,哭了出来。苦涩的泪水包含了父亲未完成的梦,包含了父亲二十年辛苦的汗水,包含了哥哥的出人头地。第二次是由于父亲日夜操劳,得了脑腔梗,查出病之后,父亲又一次落下了眼泪。父亲之所以落泪,并不是因病魔缠身,而是因为我和哥哥都没有成家,自己就倒下了,自己的任务没有完成,还连累了我和哥哥。父亲两次落泪,使我突然觉得自己长大了许多,原来父亲真的慢慢老了,而我也应该扛起重担了。

父亲年轻时是一个“情歌王子”,只因家境的原因,阻挡了他的梦想。时过境迁,我们已过上了洋气的生活,智能手机也成了我们的日常配备。都说农民文化程度低,可智能手机对于父亲而言,不过小菜一碟。每晚农作回来,“全民K歌”是父亲的必玩项目,无论什么情歌,到父亲手里只要一天时间就会唱了。偶尔父亲还会与其他歌友进行互动、PK,现已成为邻里们的嬉笑、调侃对象。

父亲是一位严肃而慈祥的人,他将“贵在自立”作为我们家的家风,并严格要求我们要勤劳、善良。他的勤劳、负责、默默付出一直是我成长的标杆。父亲的身躯已不再伟岸,可他的精神却根深蒂固,影响着我的一生。(陕钢龙钢炼铁厂 屈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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