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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德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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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笔杂谈
201901/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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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艺剧的璀璨魅力

曲艺剧的璀璨魅力

——观曲艺剧《啼笑因缘》有感

刘德奉

 

近来,由重庆市曲艺团推出的大型曲艺剧《啼笑因缘》在天津、四川获得演出成功,受到专家和观众高度赞誉。著名快板书表演艺术家、天津市剧协原主席张志宽先生说:“这是一出非常成功的曲艺剧,情节感人,人物生动,四川曲艺特点明显。天津市曲艺团曾经在上世纪五十年代也排演过曲艺剧,社会影响很大。曲艺剧这种形式要求高难度大,现在很多曲艺团也不创排曲艺剧了,所以也很难看到曲艺剧了。今天,你们的演出让我兴奋。”成都的四川曲艺专家也非常兴奋,在成都居然出现了一票难求的热情高度,两场演出中汇集了四川曲艺名家,著名的四川扬琴国家级传承人(德派传人)刘时燕、金钱板传人张旭、四川清音大师李月秋的关门弟子四川清音表演艺术家田临平 著名作曲家付兵、林亚平、省曲艺研究院院长沈军等观看了演出。他们专业地评价:曲艺剧《啼笑因缘》把四川曲艺推到了历史的高度。天津、成都是南北曲艺的重要发源地,不仅曲艺的演出活动频繁,而且内容丰富,来自全国各地的曲艺表演团体都以在天津、成都展示为荣。特别是天津的曲艺观众非常热情,又十分专业,他们发自内心的十数次掌声和叫好声,表达了对《啼笑因缘》的认可。成都是四川曲艺的老家,不仅能听懂曲、听懂词,更有丰富的乡愁情愫,所以热情空前。

通过与专家、主创团队、部分演职人员交流,加上多次观看该剧,这里从综合的角度而非艺术本体的角度谈点感受。

四大吸引力:

有戏,是指剧中有感人的剧情。该剧改编于张恨水长篇小说《啼笑因缘》。其改编后的曲艺剧《啼笑因缘》保持了原著的主体精神和主要情节。该剧从侧面反映了民国初期动荡不安的社会现象,剧中女主人翁沈凤喜与樊家树的爱情悲剧,沈凤喜所遭军阀刘将军的悲惨蹂躏。樊家树与沈凤喜、秀姑的感情纠葛。秀姑与沈凤喜、樊家树的情感演变等,情节跌荡起伏、扣人心弦,展现给观众的是大欢、大喜、大忧、大悲愤,八幕大剧一幕幕抓住人心。

有人,是指剧中有典型的人物。郭旭虹所饰演的女主人翁沈凤喜清新亮丽,心底善良,追求美好生活,加之优雅高洁的曲艺表演,让人爱慕有加。正如李浩然在《啼笑因缘》序中题词所言:“生小娇憨携画鼓,歌籍题名,哪识飘零苦。”这题词既是对沈凤喜的人物评价,同时也是对她命运的深深感叹。马骏所饰演的男主人翁樊家树是一个青年学生,居富家而有贫民心,与沈凤喜、秀姑及其家人沈母、沈三弦、关寿峰等人一起,心真而情切,无做作态。剧中另一个主要人物秀姑由张丽饰演,年轻活泼而有豪气,感情充沛而心底无私,特别是营救沈凤喜一场充分展示了她的人格和侠气。刘亨泽所饰演的刘将军也表现突出,凶狠残忍,自私而无人性。其他演员所饰演的人物也个个突出,性格多样,典型而有吸引力。

有美,是指整个剧展现了充分的美。首先是音乐美,该剧所用的主体音乐来自于四川扬琴、四川清音,加上丰富的四川竹琴、四川盘子、四川车灯、金钱板、莲箫,其主弦律动听而优美。乐队的综合配器,音色丰满而有变化,织体丰富而有特点,和声具有本地特色,复调既有单纯的对位又有自由对位,让乐队变化多端。既有传统性的音响,又有当代音响的符号,充满交响性。既契合情节、人物,又契合当代人欣赏心理;该剧的唱词是优美的,用现代语言创作出的唱词,既有古典诗词的精炼美,又有现代语言的大众美,还有四川方言的点辍美;其表演艺术是美的,每个演员的表演准确而生动,优雅时楚楚动人,豪放时狂而不俗。

有文化,是指剧中有丰富的地方曲艺文化元素。四川扬琴、清音、竹琴、车灯、盘子、莲箫、金钱板都是重庆和四川地区丰富的传统曲艺文化艺术,该剧有五种被列为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剧中全部展现了这些音乐,这既是该剧的本体要求,又传播着丰富的传统文化,让人们在欣赏该剧的过程中轻松自然地吸收了这些传统曲艺的音乐、器乐、唱词、方言、表演形式等历史性地方性文化。很多观众在观看该剧后兴奋道,原来重庆还有这么多丰富的传统曲艺。

四大价值:

从艺术上讲,由曲艺节目扩展到曲艺剧目。从传统曲艺节目的表现形式看,大多是一个人或数个人跳进跳出,内容通俗大众,音乐简单精炼,乐队三五人即可。具有简便、大众,易于表现的特点。而将数个曲种有机组合,形成一台完整的剧目,通过复杂的剧情、众多的人物、丰富的音乐,和恰到好处的舞美、灯光、服装等舞台元素综合展现,既是传统曲艺的本体表达,又大大提升了曲艺艺术的表达层次。既是曲艺艺术的创新,又是曲艺艺术的发展探索。从曲艺剧角度讲,上世纪五十年代,北京人民艺术剧院、天津曲艺团曾经创作并演出过,受到社会广泛好评。该剧的总策划刘明华说:“这是近年来重庆市曲艺团创作和演出的最有曲艺特色及艺术质量的一部剧,这次创排的曲艺剧《啼笑因缘》既是一次传统曲艺表现形式的努力创新,又是新时代曲艺剧的抛砖引玉,而且还填补了重庆市曲艺团精品创作的空白。”

从演员上讲,由单一表演扩展到综合表演。传统曲艺表演常常是一个或数个人的形式多,内容简单,节目短小,表演相对单调。曲艺剧的表演则丰富得多,除了传统的表演形态外,还有丰富的念白、肢体语言、人物个性塑造,这对传统曲艺演员而言则是很重要的表演艺术跨界。该剧的演员为了完成该剧的表演任务,经过数月艰苦排练,重点解决的问题就是准确生动的综合表演。可见,曲艺演员要转变为曲艺剧演员,需要一个本质上的转变,或者说是一个很重要的表演艺术扩展。

从动能上讲,由团队的相对合作提升到高度合作。完成一场曲艺节目演出,需要演员、乐员、舞美、灯光、音响、服装、化妆等多个舞台艺术元素的合作,然而,曲艺节目表演大多是一个个相对独立的节目综合组成。演员的表演自主性,乐员的伴奏也以随伴为主,有时还可临场发挥。其它演职人员的技术也相对程式化。而曲艺剧则需要高度合作,步调一致,演员、乐队、舞美、灯光、音响等必须统一到导演、作曲、指挥、舞台监督的意图上来。该剧在合乐、彩排过程中就下了大功夫。每个演职人员都必须了解全剧,把握全剧的每一个细节。乐队指挥吴茜就有一种感受,她既要关照乐队,又要关照演员,特别是要注意到演员的细微声息,要同步推出伴奏,这是一个非常大的考验。团长甄林说:“曲艺剧的推出,大大提升了曲艺团的团队精神。这也是今后团队发展的有效动能”。

从传播力讲,由演员影响扩展到剧目影响。一般而言,我们对曲艺院团的认知大多来源于优秀的演员,一个院团如果有一两个社会认可度高的演员,那么这个院团将会在社会上产生大的影响。然而,优秀演员特别是著名表演艺术家的产生具有一定的偶然性,而非院团的必然。加之,演员的社会影响具有一定的时间性,一旦失去了演员的影响院团的影响也随之淡出。经典的曲艺剧目则不同,是曲艺院团集体智慧的结晶,通过集体努力可以弥补演员影响的不足。经典的曲艺剧目常常是人们艺术享受的永恒主题,不会随客观变化而渐次消失。其原因是经典的曲艺剧目具有高雅艺术特性,而这样的特性更具广泛性、久长性。

四点经验:

必须选择高度契合作品。该剧在重庆市曲艺团为什么创排比较顺畅,演职人员积极性高,演出效果那么好。其重要原因就是该剧的主要情节、主要人物、全部音乐,都高度契合该团的技术力量。这个项目的负责人副团长郭旭虹说:“为了拿到这个剧本的版权,可说是遭遇了戏剧性绝望后而又绝处逢生的好运,我找到了张恨水的儿子张伍先生,并且得到张伍先生的大力支持。同时,我们认真研究了剧本,根据曲艺团演员的实际情况,把本团的角色特色力量溶入剧中。该剧音乐更是三顾毛庐才请出了作曲家温见龙先生,温先生83岁高龄,用了一年时间才完成作曲,再用了两个月时间才完成配器,最终才有了今天大家所听到的‘剧终而曲还在,曲终而人不散’的高度评价。”该剧的音乐是全剧的根本,也是全剧的灵魂!然而,该剧的剧本也是一大特点,著名编剧韩枫把原小说的第一人物樊家树戏份成功移植到沈凤喜人物上,加重了女主角在整个剧中的份量,巧妙的把第一人物改编成了沈凤喜。并且从一男三女的爱情故事改编成一男二女,故事情节更加紧凑。该剧原有北方语言,为了适合四川曲艺、四川方言特点,剧作家也是该剧的艺术总监阳晓做了多次修改,把发生在北方的场景、词的韵角等改成了四川曲艺艺术所要求的剧本。该剧剧本结构完整,情节生动,故事性强,是少有的具有地方特性的精品力作。在剧中扮演沈凤喜的郭旭虹本身也是四川扬琴德派传承人、国家一级演员,举办过个人独唱音乐会,有丰富的舞台艺术经验和声乐功底,在《啼笑因缘》长达两个多小时的演出中,她个人的戏份很重。郭旭虹用她动人的嗓音和动心的表演把温婉美丽、倔强善良的沈凤喜诠释得细致到位,特别是她与樊家树在河岸的劫后余生第六幕、摧残痴疯的第七幕和从疯到醒的第八幕成为剧中难以忘却的经典,这位寄托了作者美好理想的女性角色也深深印在了观众心里。饰演秀姑的张丽,清音表演艺术功底深厚,加之有小品表演基础,剧中演唱、表演十分到位。剧中还有三位重庆曲艺界的老艺术家,竹琴代表人物张绍鹏、金钱板代表人物刘怀云、曲艺杂家吹拉弹唱皆行的刘立三,他们的表演场场掌声四起。总之,这是一个量身打造的曲艺剧。

必须下大功夫加强准备。该剧的演员除了个别都是专业的曲艺表演人员,要从相对单一的曲艺表演扩展到综合的舞台艺术表演,不仅是一个技术问题,还要认真揣摩人物心里,塑造出生动的人物形像,这有一个艰苦的转变过程。郭旭虹说:“为了演好沈凤喜,我感觉自己好像十八武艺都用上了,尤其是第七场遭受鞭打时的专业翻滚,造成腿部韧带多次拉伤。为了让沈凤喜这个人物更有魅力,从服装设计到造型及台词、唱腔处理皆用心琢磨,并且认真阅读原本小说,观看曾经已经表演过的戏曲、电影、电视剧作比较,我想我所塑造的沈凤喜有别于已经塑造出来的沈凤喜。”饰演男主角樊家树的马骏是一名歌剧演员,为适应角色需要,专门找了团里的扬琴老师学习扬琴唱腔,在表演时也极力向曲艺表演靠拢。饰演秀姑的张丽还比较好,有小品表演的基础,人物形像容易表现出来,但由于要表现一个十七八岁的小侠女,她运用了曲艺清音、民歌的科学发声,活灵活现的把一个清纯、善良、侠气、豪放的人物形像呈现给观众。刘亨泽所饰演的刘将军是该剧突出的负面人物,恰好他在京剧里是工架子花脸的,与该剧中刘将军形像十分契合,对于人物把握来讲相对比较容易,然而对于曲艺专业比较陌生,对此也下了不少功夫。同时,在该剧排练过程中,乐队和演员的联排合腔,既非常艰苦,又十分枯燥,特别是剧中所有的演员都没有唱过大乐队,合唱腔的难度几乎让人看不到希望。25人的乐队必须严格按照总谱,克服曾经随唱伴奏甚至随意增减音符的习惯,作曲家温见龙先生天天座阵排练场,指导乐队反复排练。还有灯光、音效、舞美、舞台监督等,多次合排,随剧情而达到高度一致。

必须用经典呈现经典。经典,包括文学经典、艺术经典,经久不衰,历久弥新。所以,古今中外的经典作品仍然润泽着今天的人们。同时,我们又通过各种艺术手段演绎着曾经的经典,让经典在新的艺术形态上继续流传。张恨水的长篇小说《啼笑因缘》是一部经典小说,曾经用戏曲、电影、电视剧等形式表现过,把这一经典再行演绎,让人们通过不同艺术形式感受小说经典。该剧主创团队汇集了各路精英,编剧韩枫、阳晓都是著名的剧作家,作曲温见龙更是四川曲艺音乐创作的大家,导演王欢也是全国著名的舞美设计师,执行导演王锦声也排演过多部名剧,主演郭旭虹更是致力于把一生的精力用到曲艺艺术传承传播事业上。该剧从策划到实施,从前期演出到正式公演,从市内演出到全国巡演,每演出一次他们都虚心听取意见,不断加以修改。总之,整个主创团队都从打造曲艺经典剧目的高度来打造好这个剧目。

必须着眼广大观众需求。一部以传统曲艺为主体的舞台艺术如何吸引广大观众,这是摆在该剧创演团队的首要问题。对此,着力从三个角度出发:把故事演绎成美丽的,让美滋养着现代社会的人们;传统文化的创造性转化,把相对单一的地方曲艺文化融合为整体的曲艺剧目,并且融入现代音乐元素、现代舞台艺术元素,让观众在现代文化需求心理下欣赏传统文化;着力适合现代人文化素养,该剧强调强烈的艺术性,而不是一般性娱乐。

四点启示:

曲艺艺术的发展方向——大众艺术与高雅艺术并重。曲艺节目是深受广大人民群众欢迎的大众艺术,无论是相声、小品还是曲艺,为丰富广大人民群众文化生活发挥了积极作用,重庆市曲艺团几十年来的曲艺节目也为广大人民群众精神生活做出了积极贡献。这些曲艺节目是曲艺艺术的本质体现,但是该剧所创新的成果启示我们,曲艺剧是丰富、发展、提升曲艺艺术的又一种形式。我们应当把曲艺的大众艺术和曲艺的高雅艺术并重发展,两条腿走路。传统曲艺是曲艺的本体、核心,不可偏废,否则就失去根本。曲艺剧是曲艺艺术的又一种表现形式,如果着意追求曲艺剧,而放弃根本,曲艺剧就失去基础,长此以往便会毁灭曲艺艺术。曲艺、曲艺剧是互为补充的关系,只有发挥所长,才能更为有益地促进曲艺艺术发展。

地方曲种的发展方向——广泛传播的可能性。地方曲艺最大的特点就是地方文化特性,具有独特文化魅力。最大的局限就是不便广泛传播,特别是音乐简单,方言突出。该剧通过创造性转化,把多种四川曲艺组成大型曲艺剧,再用丰富的现代舞台艺术、感人的故事情节、突出的人物个性、可识性的字幕表现出来,就更容易被广大观众,特别是全国观众所接受,天津的观众给予不停地叫好,就是一个例证。如果加上英文字幕,完全可以世界性传播。

曲艺院团的发展方向——优秀表演艺术家与现代曲艺剧目同步培育。几十年来,如果说我们对曲艺有所认识并留下深刻印像,主要靠的是知名演员,意思是说,首先是认识了知名艺术家然后才认识了这个艺术家所在的院团。对于曲艺艺术来讲,培养知名艺术家是院团的重要工作,然而这样的艺术塔尖只是少数,且有偶然性。该剧的推出是全团共同努力的结果,对于每一个演职人员都有一种艺术成就感。通过一段时间的社会演出,我相信不仅《啼笑因缘》会给广大观众留下深刻的曲艺剧印像,更会大大提升该团的社会影响力。

曲艺演员的发展方向——单一表演艺术扩展到综合表演艺术。传统的曲艺演员对其所长期从事的曲艺表演非常精到,在此领域有所成就是一种艺术追求。然而,如果利用一定时间和平台,像该剧主要演员一样,通过努力在综合表演艺术上有所收获,也是一种有益的艺术实践,既可以丰富自己的艺术道路,又可以成为重要的艺术互补。而这样的艺术互补甚至会促进传统曲艺表演新的突破,在新的表演艺术道路上取得新的成就。

总之,曲艺剧《啼笑因缘》的成功演出,让我们看到了重庆市曲艺团的成功创新,享受到美轮美奂的综合艺术魅力。如果说这次的演出是一个起点,那么,我相信该剧会带给广大观众无限美好的艺术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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