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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振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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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102/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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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回故乡

  

  去乡三千里,怀家三十年,心就算是石头也该被浓浓的乡愁磨圆了吧?何况,“燕子归来寻旧垒”。何况,“狐死必首丘,越鸟巢南枝”呢?

  我于是朝着故乡走去。

  故乡村口的那棵大槐树、河塘的那棵老柳是否依然茁壮?校舍前的那排旧石墙可否跟以前一样?父亲曾经的老屋是否还是石头泥巴墙……

  脑中出现了无数个儿时的幻想。儿时的幻想是小孩子儿时的梦,是大人离别之后浓浓的乡愁,是儿时、成人都时时挂念的地方……

  我不能再想下去了,远远我已经望见村口的那棵大槐树了。

  它一直没有变,还保有它的形状,数十年甚至数百年如一日默默立在那里看淡了云起云落,看惯了是是非非祭奠着岁月的沧桑。我怎么能如他一样呢,我只有匆匆数十载,我的离去是一种无奈,更是为了一种别后的归来。最后我还给它一个拥抱,便完成了一个多年的心愿。哪像我当年那样,头也不会——看都没看一眼,雄赳赳,趾高气昂甩手走了。真是,“少年不识愁滋味”

  进了村庄,朝曾经校舍的方向迈去。变了!变了!一切都变了。以前破烂的石头茅草房成了崭新水泥砖瓦房,以前的泥泞羊肠小道成了宽阔的水泥油漆路。村里的人好奇望着我,我不断向他们点头致意。我又能说些什么呢?三十年了,即使最亲密的伙伴想必也忘记了我的模样。何况,今朝此夕我抱病还乡!何况,此时此刻我忧思哀伤!校舍终于到了,已经根本不出它原有的模样,更甭说那一排破墙了。依然记得,课余在墙下踢毽子、捉蛐蛐的乐趣;放学后点火烤地瓜、土豆的美味;假期里攀墙走壁,上演国共大战的闹剧。这一切,显然已不复存在,都将不再发生。现在的孩子早就都躲了父母暖凤阁里去了。

  再去看看我幼时成长父母现已变卖了老宅吧!不看则已,一看我有些惧怕了。简直与我的猜想格格不入。三层小别墅,彩色琉璃瓦,铁皮钢大门;车库也有,道旁的停车位也有,开向沿街的门头房也有——正在进着货物。但是,我毫没有踏进去的意思了。即使在那里有着我太多太多的笑语欢颜、别愁旧恨——可笑之前我还腻想着再敲一敲破木头大门上的门环呢

  罢了!我加快了我的脚步。

  

  九龙山以东有一条河叫牟汶河,大汶河以东有个山叫黄羊山,黄羊山南侧有一个村子叫周家坡。我就出生在那个小小的村落之中。

  父亲年纪大了,在黄羊山下给我留下了一畦果园和花椒园若干。我此次归乡的目的之一,就是重新拾掇父亲的园地。

  寻路而上,只见路甚宽,可以通汽车——这是早先的石料厂荒废不用的缘故交通还算便利。路旁间有柿子树、梨树若干,其中便有我们的六棵。远远望见有四间颇大的石头房矗立在那里,比现在的房子看来甚有情调。山上环境甚好,污浊的空气上不来,间有山楂园、苹果园、梨园一片片,因此空气还算新鲜。抬眼下望就能看到马路、厂房、集市、城镇;如下山,抬步便可得,因此十分便利。既可听闻到鸟语花香,看尝到山珍海味,又可以寻幽逐草,妙想山居的雅趣,岂不是美哉?此次,我正好抱病还乡,圆我归乡之梦,圆我田园之思,岂不妙哉!

  一看,父亲收拾的院落不算太大,也不算太小。有二十几米长,十几米宽。房屋有四间,墙体全部用平整光滑的石头垒成,上面挂有瓦片;西屋、东屋各一小间;地面未上水泥,有的地方铺有石板;墙是用大小不等的石头和碎石垒成;西端空闲的院落用栅栏隔开,有鸡圈、圈、羊圈……

  我看了甚是欢喜。只是还得需要改造。

  屋内当然需要粉刷,便于明净;窗户当然得换,便于采阳取景,而且能够保暖。园墙有的地方已经坍塌,需要重新加固。最主要的是得在大屋间里弄大火炉,以便冬天取暖;两三舒服的暖炕——我毫不懂稼穑,以便父亲搬来指导;一张宽大的写字台——便于我写字读书;两三张藤椅,有客远来便于谈天……

  ……

  这是我今天做的梦,也是我当下的愿。

 这个梦也够重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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