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树
在我小店门口的隙地上耸立着四株树——两株蓊蓊郁郁浓碧得犹如我家的幸福树,两株稀稀落落翠绿得犹如店里的文竹。它们遥遥分立在我店门前的两边,像是我不用花钱请来的卫士,无论寒暑、风暖日日警卫着我的小店。你若让我说出它们美好,我觉得左边一组华盖如伞可以比喻莘莘的学子,右边这一组层次分明又像跳着新疆舞的女子。一个生机勃勃,一个袅娜妩媚。
我面对着它们已经大半年了,只要一抬头我就能从门口的大玻璃门里望见它们。冬天鹅毛大雪坠压它们不倒,春天狂风吹它们挺立如初。偶尔孩子们会在它们旁边的水泥盖板上蹦跳玩耍,黄昏老人们也坐在它们下边的石头上休息。一个路灯杆直插它们的中间,白天太阳温暖它们,晚上曦微的太阳能电灯催它们入眠。入眠?怎可入眠,呆在大路的边上,车来车往,整天风尘仆仆的样子。也许黎明的时候或许可以清静一下,可是,那些干早点的小摆摊是不会清静的!
此值春天,东风正跟西风较着劲。我不敢叫儿子出去找他们玩,儿子正咳嗽着。我呢,从门口望着他们。风一来,左边的两株松树全身微微一晃,像向你行了个屈膝礼;右边松树伸出几只手的松枝与露出松梢的头扭动了几下,像是在跟你点头、摆手打招呼,又像是在给你跳一支扭脖颈、手臂的舞。起先,我比较在意左边的松树,因为它错落有致而又层次分明,看去让人赏心悦目,谁也不给谁遮挡阳光、争抢阳光,像一对好姐妹。再看左边的那对兄弟,你挣我夺的,尽显葳蕤——富贵油腻(胖)之态。它们怎比了女子的温柔、谦让与妩媚、苗条呢?后来一想又觉得左边的那两株也不错啊——夏天尽量予人阴凉,冬天竭力赐人绿意。因此对于它们,我变得都喜欢了。
近日,小店生意不甚繁忙,我有些闷得慌;看看偌大的前庭院似的场地,单单我们遥遥相望。我想,在你们的旁边,依着你们的浓荫,于夏日之下或许可以加以游乐设施。于你们,可以解闷;于我,可以招徕孩童。于是,我们这些老朋友不是更近了吗?不知你可愿意?
你们陪我度过了寒冬,又正在与我共赏春意。我们虽没有同做过夏梦,共踱过深秋。显然我们已经成为了老友。在这四季如春的友谊中,愿我们共同繁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