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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振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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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103/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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莱芜香肠

莱芜旧习,每到年底家家户户都会灌点香肠,晾在自家屋厦、耳房之下,一搭搭、一节节,鲜红可爱,静寐新年。一串串的像极了一年年苦难峥嵘的岁月。

那时候人穷,香肠可谓是人间最好的美味。二百多元的香肠可以吃到夏初或是秋末,有时候是冬至。期间,年令时节、朋请宴送都是很好的菜肴。因此,我们吃得十分“仔细”,无事不敢“尝试”’,真是一万个舍不得。

可是,“品”起来时,却是千万次的好。尤其是,除夕之夜,刚刚蒸煮出来之时,一口下去,柔软、油滑,又热腾腾的,有“此味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尝?”的感叹。因此,常常一整根下肚之后,又“奉送”上一截。因为是过年,母亲并不责备。再就是走亲戚,大人们酒过三巡,菜也吃得七分之时,我们这群孩子就会挤挤挨挨地蹲坐在小方桌边上,直勾勾地盯着撤下来的菜。其中,那薄薄的但又有嚼劲的香肠,才上桌,盘已罄。而那些最难吃的芹菜、藕片,却无人动筷。“逼”得好客的主人不得不又切上几根。上学的时候,很少有带香肠的,大多拿些炒好的肉丝鸡蛋咸菜之类。就算是有带的,也是悄悄的,宿舍无人或是夜深人静同学们鼾声如雷的时候“啮”食。

如今,现在“有钱”了,什么山珍海味吃不到?然而,我却对那幼时浓浓的香味情有独钟。早上,懒得买饭,一块香肠,两个煎饼,简单打发;中午,望见火烧铺,四个火烧,一杯香茶,香肠寸许,美味十足。晚上值班,错过饭点,复又煎饼加香肠——此时茶已尽,口渴难耐,无奈外“费”八宝粥一罐(这就是我昨日的一天)。像我们这些开大车的,出门漂泊不定,又没有吃饭的正点,所以带点香肠煎饼是最大的实惠。

那天,到母亲那吃饭,看到屋中晾着的四五十根香肠。妻子惊讶地叫了起来,我满脸疑惑地反问:“(咱)家里有矿?”妻子机器一般慢慢环顾四周,看了一下并不十分富裕的家,“嗯”的一声,之后差点笑岔了气。母亲送来的香肠,妻子允许我可以随便吃、随便拿,我没有理由征求她的意见。我的一个同事却是不同,想要带上一根中午拿饭。其妻,非得给他切成四份,只说肉贵。肉贵也不假,十五公分长的香肠,算下来也得二十多元。如今肉价连续几月“涨停”,从二十多元到三十多元。从我下学参加工作六七元一斤,到现在的……想要如以前天井兜条上挂得满当当的,非得数千上万元不可。而今,想想我昨日,两根下肚,我不禁惊悸……还好我没有那么彪悍的妻子。

在我们莱芜,山东,甚至是中国,口镇香肠最负盛名。顺香斋的香肠更是“名”上的品牌。莱芜在外的老乡,送土特产给同事、好友或是上司,顺香斋香肠往往是首选。然而,他们却不以为然。究其原因,是因他们没有我们幼时那浓浓的香味?似是非是。因是,“坊间”流传一个很是抵触莱芜香肠的段子,说是:莱芜香肠,扔给狗吃,狗都不吃。细细想起来,也是不假。但我很想为莱芜香肠辩解一番。我们从超市买的那些所谓的“口镇正宗”香肠,拆开一包品尝之,干硬、琐碎,味同嚼蜡,令人不忍食之——可能假的或是工业化的缘由也未为可知。而他们所说的那些狗,实属“娇生惯养”之流。曾经,那些炒作到一只四五十万,甚至上百万、千万的藏獒,待遇怎能像我们的家狗一样呢?熬的给鸡、狗、猪吃的猪食,怎能给我们的“贵公子”吃呢?那些贵公子,天天肥烧鹅、胖烤鸡的吃,腻都腻烦了,怎能看得上干瘦枯瘪的“顺香斋”。再说,我们莱芜人口味重,常常把香肠整得齁咸,里面的大料类多而量也多,什么八角、茴香、桂皮、草蔻了,能多放就多放,是南方或是城里那些细皮嫩肉的小姐公子们所不能消受的。

因此,最最正宗的还是自己的口味最正宗,要吃得吃自己灌的香肠,自己灌的香肠不仅干净卫生,吃起来放心,而且……爱吃肥的多割上点五花肉,爱吃瘦的挑精肉绞馅。母亲口味重,于是一把草蔻、一把茴香地加个“没完”。妻子爱吃细的,绞好的馅子,岳母剁了一遍又一遍。儿子愿吃味小的,于是,搁上几包黄豆酱油即可。而我呢?愿吃那又肥又咸又重的那种,有似冰箱母亲送来的那些……

说到这时,天未黑,不觉饥肠辘辘、口水直流。奈何作此无用之小文,放下纸笔,直奔厨房而去。

2021年3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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