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花山记

一

昨日偶踏山径，今之思亦无涯。

远望山路漫漫，回首去路苦多。流连处忘返山泉，徘徊中醉踏乱涧。时常梦回秦汉，有时步入云端。漫朔朔红木怡翠，乐悠悠清风徐吹。鼠跳鸟啼果落地，人语花坠梵音绕。入天云梯挂前端，小瀑垂髫发如丝。蕞尔庙殿袅依，碧树山花轻绕。峭崖石仙人微立，晴空万里云飘。风拂柳面人知晓，秋来蝉鸣叫知了。

凌乱嘈杂壅道，执手轻踏垫脚。气吁吁腿抖抖山上，梦悠悠盼悠悠思下。远望村庄旖旎，近看炊烟绕绕；昊天镜互照，莱芜新泰朝朝。我欲天宫试比高，圆顶金塔羞妖娆。

愤恨恨寻路折下，茂密密树林挡道。木质长廊危崖立，山之公园天上架。依杆凭空远眺，脚踏木弹心远。一寄红尘尚好，两情依依梦娇。仙子飞拂西去，容光缓缓我心——袅袅绕绕递远，渺渺茫茫悠长。此应乘风追去，两腋怎生翅？乐悠悠，思悠悠，忘悠悠，我之悠悠哉：看山赏林临风望峡。巉岩悄然立，松树石罅生；滚滚如巨蛋，虬曲矍铄翁。金蟾望，神犬吠，姊妹惊，风石动；华如伞，盖如钟，形自如，茂如丰。风清云淡尚好，层林叠叠扰扰。

祖国风光无限好，莲花山这边恕我说最妙。一沃千里如漂，村庄船摇；林儿摇橹，鸟儿歌遥；桑田如撒，莲荷鱼儿雀跃。老翁挥鞭炸响，蠕蠕绵羊云飘飘。美人沐浴如玉，罗汉醉乜青苔；浣纱轻绕瑶池，金身气虚全无；风吹柳叶飘，石动俗摇。大殿巍然坐，葳蕤庙嵯峨。峡深涧水流，娓娓絮离骚。捧一豆泉水，流一痕山恨，注入深潭。观音在此注目，虬龙于此生天。思天长地久语缠绵，望天地无涯苦作舟——不坐不休。危崖，枯木朽也。三千年望月，五千年看汝（鲁）；阿弥、呓语，留下汝轻飘飘一句言语。奈何？千年道行，一念红尘，化作一架枯骨。神犬在望，难留汝骨。风吹雨打，日月轮转，悔死崖上何时再现，徒留我独自踟蹰。漫漫山道，幽幽芳草。子母泉深难寻，密匝匝树林郁郁。遥想层林浸染之时，此时秋风伊始。炊烟袅袅绕，梵音撩撩飘。姹紫嫣红遍野，层林尽染如画。小道旖旎漫步，松动呢呢送语；愿作山野人，白首到老。玻璃栈桥惊逸，老朽几近归天——鹘突松鼠咚咚，唼喋鱼儿跳跃。辗转曲折流连，反复蜿蜒忘返。西路壁挂云雾涧，巨蛇卧榻冬（东）眠。云飘飘兮，雾缭绕，奇石怪松嶙峋兮，五指山中绕。莲花宝顶闪金光，朵朵莲丬生辉煌。一莲如虹，一莲如洗，一莲飘丝带，一莲彩如霞，玉面粉娃娃，锦鲤傍鸳鸯，群丬环绕——有观音垂帘。聚天地之灵气，吸日月之精华；目苍茫之大地，解民间之疾苦。俯听慈眉秀目，昂首朝宗有金蟾；愿做坐下宾，化作一童子，终生朝天阙。颠颠连连尘世间，红尘若干年，不如此一天。

迈着欢快的步调，唱着缠绵的曲子，看着秀美的山景，依依不舍地来到了山下。莲花篷子，涧溪；苍松，古柏，高塔，佛堂；观音道场下，天上花园；游走图画间，天下美景聚，最美莲花山。（2019年9月6日）

二

今秋，我与妻子重游莲花山。一个偶然的机遇我们踏入了一个枝叶繁茂、杂树凌乱的旧路，现在回想起来还有无穷的乐趣。

我们望着前方如老人深邃目光般漫长悠远的山道而不断兴叹，再回首看看我们曾经走过的路，真是太辛苦了。但辛苦并值得。我们于一眼山泉旁边玩得不亦说乎，一时之间竟然忘记了时间，真是流连忘返。我们在一零乱的碎石涧捡碎石，在这些大小不一、圆滑光润的石头上跳来跳去，有点跳蚤的意味。我们又像醉汉，在这里颠倒复颠连，没有了一点固定的形态。望着那些破旧的小庙、漫漶的碑碣，真像徘徊在梦里一般，又仿佛羽化成仙飘渺在云山雾绕的天际。看着漫山遍野的绿树红叶，迂缓的秋风荏苒地吹在脸上，不觉使人精神清爽、诗兴大发。松鼠在树木间跳来跳去，鸟儿在天空中啁啾而过，松果吧嗒吧嗒地从树上掉落，远远地听到人语喁喁，和着野花的飘落，幽揉着那边的梵音，真如进入了空冥之中。前路就像如挂的登天云梯，前瀑就像小女子垂髫的秀发。望望山下零星点缀的小庙，宽大的殿堂，它们此时都显得那么的妩媚婀娜——袅依在大山宽阔的怀抱之中。再抬头看看峭崖上那块孑然而立的巨石，就像李白望月作诗，更像仙人与天对吟。此时的天空湛蓝明净，蠕蠕白云，悠悠而来悠悠而去，像朵朵含羞的花儿，偷眼这个秀美的胜地。此刻，一片片柳叶吹在了妻子秀美的黛发上，鸣蝉在哀鸣着，他们仿佛要告诉我们秋天来到了。我们迈着琐碎的步伐，听着嘈杂的蝉叫，携手走过一处处流水冲毁的壅道后，气喘吁吁地登上了山岙。

本想去莲花山第二高峰灵宝峰；此刻，我们累得精疲力尽，而且脚疼腿抖；于是，作罢，朝着第一高峰天台峰而去。然而，第一高峰也未如愿。

于是，寻一开阔处远望：村庄旖旎地连在一起，炊烟袅袅地在升腾。南北两座水库就像两面初生的昊天镜一样熠熠生辉，而莱芜新泰这两个小太阳更比这两面昊天镜更加朝气蓬勃……

站在山顶想了许久之后，寻一小路下山。路上林密难行，我们辗转腾挪走了一会，便见一木质长廊危立在山崖之上。此刻的山顶俨然成了一个森林公园。我倚着栏杆凭空远眺，我踏着具有弹性的木走廊想了很多。这时候，一个穿着一身红衣服艳丽的女郎飘然而来，一个帅气的牛郎小伙随风而至。转瞬间，他们袅袅绕绕般地递远了。但她美丽的容光柔柔地刻在我心上。此刻，我是不是乘着风儿追过去？奈何，他们已经走远了，我的腋下又长不出会飞的翅膀。徒留我一片伤感。然而当我再次凭栏远望莲花山秀美景象之时，什么别愁离恨，什么你侬我侬，都一笔勾销。处处巉岩悄然立着，松树从石罅中挤出；有的巨石如鸟兽的卵蛋，有的松树如精神矍铄的老翁。那个是闻道的金蟾，那个是问天的哮天犬，那个是闻风而动的风动石。那两棵是相依相偎的姊妹松——有的松树华盖如伞，有的松树泰然如钟，有的松树形态自如，有的松树茂密如“丰”字。此刻天高云淡，层层叠叠的山林，微风一过，仿佛在跟你我打招呼。

凭栏而望。祖国到处都是美丽秀丽的好风光，可我却说，就属莲花山这边最妙。你看那一沃千里的良田，像不像丰收的海洋。那些村庄就像是一条条满载而归的渔船，树林就是它的船桨，鸟儿在唱着丰收的歌谣。桑田就像是船上抛洒的渔网，那些莲蓬就像是收获的活蹦乱跳的跳鱼儿。那边的老翁正在放羊，忽然鞭子一响，就连天上的羊群都被它惊得咩咩作响。你看那远方的水库，就是拥有着碧玉般皮肤的美人沐浴的地方；那边青翠如碧苔的树林，那是罗汉偷窥织女的地方。那瑶池边妩媚弄湿的衣袂啊，多少大罗金仙被她们迷惑得气虚全无。此时，风吹拂起了柳叶，衣袂飘飘，风石抖动——为罗汉报信。那一潭幽水，是织女流下的一豆泪痕，至今她的两行泪痕还在——你看像不像那两个峡谷啊。那是山上的观音石注目的地方，也是吕洞宾度虬龙升天的地方——虬龙得了织女的泪，幻化成仙也未可知！峭壁那边的那棵枯松，一坐就是上万年啊！三千年望月宫，五千年观音池俯就，剩下的两千多年……什么阿弥陀佛，我只要卿卿我我。什么天规戒律，我只想朝朝暮暮。可你想要天长地久。于是，我散尽万年的道行，化作一棵松树，日日守卫在你时常经过的地方。如今风吹雨打、日晒雪淋，我已经日渐枯萎——只为再见你一面。漫漫的山道，幽幽的芳草。子母泉淹没在密匝匝的树木丛中。

此刻，秋风又缓缓地吹起来了，炊烟还在袅袅地舞蹈着，庙里的梵音依旧扰扰。很快这里的树林该是姹紫嫣红遍野，如画般绚丽了吧？复走在了旖旎的小道上，松树簌簌呢呢哝哝，似在蜜语。此刻的我真想做一个山里的人啊，即使到老也再所不惜。走玻璃栈桥之时，吓得我的心就像突突跳的兔子，更像是唼喋跳跃的游鱼。我们辗转走在蜿蜒的小道上很久很久。此西边的旅游路，就像是游走在悬崖峭壁云雾之间的潜龙，东路就像是卧榻冬眠的巨蛇。莲花山啊！真是雾来雾散，云来云去，我们在这样的时候在山中绕来绕去，就像徘徊在如来的手指间。莲花山的宝顶，被簇簇的莲丬环绕。有的莲丬像彩虹，有的莲丬明净如洗，有的莲丬似一飘带，有的莲丬就像彩霞，有的莲丬就像一个初生的玉面粉娃娃，有的莲丬像金鱼又像彩色的鸳鸯，它们散射出五彩光芒，就像观音降临。然而，观音真的降临了——一块巨石不知吸收了天地日月多少精华，幻化出观音模样。她正在看着苍茫的大地，听着民间的疾苦呢。有一个金蟾，昂望着天空，还真的在聆听观音的垂询呢！

哎！我来到这尘世间浑浑噩噩地过了这么多年，真还不如这一天过得有滋有味。我迈着欢快的步调，唱着优美的曲子，心满意足、得意洋洋地下山去了。山下有庙宇，有殿堂，有松柏，有小溪，小溪上有莲花，这是观音的道场。此刻的我真像是游走在图画般一样，又像是在天上花园。因此，我不得不感叹：天下美景，最美莲花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