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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振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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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106/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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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念我的姥姥

秋风送来了凉意,吹落了满枝枯叶。

在这天高云淡,浓浓情意的季节,不禁又想起了我的姥姥。

姥姥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农妇。她头上簪着一个发髻,罩以黑色的网;身上穿着同一件蓝色的马褂,春夏秋冬总不离身;小腿上缠着一圈又一圈的布条,一直裹到她那小巧笔尖的脚;满脸的皱纹就像寒风吹过的水面,一层又一层,又像老榆树的树皮,沟壑分明;腰也弯了,腿也不直了,临去前的那几年,也拄上了木制拐杖。

记忆中的姥姥慈祥宁静而又和蔼可亲,那时候表兄弟姊妹又多,每次去姥姥家,总是闹得鸡犬不宁,姥姥从来没有责备过我们,总是微微一笑。有一次,我因为调皮,偷偷在姥姥的煎饼灶上蹦哒,不想却弄塌了,我吓得哭了。姥姥看见了,没有责怪我,反安慰我说:“灶塌了还可垒,不要把脚崴了就行!”,还微笑着给我用湿毛巾擦拭满是柴灰的脚。

姥姥是一个苦命的人,自始至终没有享一天福。自从十二三岁就来到姥爷家当童养媳,一直到七十多岁——种地、做饭、操持家务、教养儿孙,几乎每天都在劳作。而她忙碌了大半生,把子女抚养成人并结婚生子后,自己却还是家徒四壁,连肉也不舍得吃。记得,母亲每次去姥姥家,总是会买一些肉和足以她维持七八天或一两星期生活的水果蔬菜。母亲的到来,是姥姥最幸福的时候。

姥姥八十多岁的那几年,生活逐渐不能自理,于是便搬到了大舅的家中。姥姥在那里并不幸福,常常连饭也吃不上。因为自己不能动弹,姥姥常常拿出村里分的养老钱,打发人去买东西吃。听说往往拿出四五十元来,却只买回三两块钱的东西,剩下的钱“不翼而飞” 。姥姥死的时候,我想在路上也不会吃饱吧!

姥姥已经去世多年,在姥姥的有生之年也没能够好好地孝敬她一番,如今想来却是做外孙子的不孝。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在。”窗外的风还在吹着。

姥姥如今还是那种四五十年代随处可见的乡下老嬷嬷的打扮。穿着那个年代的衣服,梳着那个年代的“发型”,脚踝也是那个年代裹得——是那么的小巧笔尖。姥姥住的房屋也破烂不堪,用的家具更是简单陈旧。小的时候很愿意去姥姥的家里,因为她的脾气好,再者那里有我调皮机灵的表哥与表弟,我们可以到处去玩耍,无论是山上还是公路与水库。

大一点时,就很少去姥姥家了。因为姥姥爱唠叨了,姥姥也变了糊涂狐疑起来,常常为了莫名的小事翻来覆去地说来说去。但姥姥还是爱我们的,如今她已经八十多岁高龄了,我每次到她家,她都能清楚地叫起我乳名,这对于一个外甥外甥女有十多个的老人来说是多么不容易的事情啊(而且我每年都很少去)!姥姥也是很大方的,很慈祥的老人。记得姐姐考住中专的那一年,姥姥毅然地拿出了自己存了许久的三百元钱,给了姐姐二百,也给了我一百。而那时,在爷爷家我们收到的压岁钱最多也不过五元。这也不知道是她攒了多久才攒起来的!

记忆中的姥姥总是那样的艰苦朴素、任劳任怨,总是那样的默默无闻、宁静随和,总是那样的慈祥可爱、老成稳重,总是那样的和蔼可亲、温暖可敬。如果你要接触她,你会不知不觉中感觉到她才是这世界上最慈祥的老人!

这就是我的姥姥。即使她变得再絮叨,再顽固,再那样不可理喻,但我依然爱着她。她是我第二个慈祥的母亲。

如今姥姥没了,从没有好好孝敬过姥姥,现在想来心里十分的内疚。但我知道姥姥是不需要报答的,就像母亲养育她的孩子。这许是我的薄情寡意、许是我自我安慰的借口吧!

姥姥去世了,源于一次跌跤,“缘”一次摔倒。可我不相信姥姥的寿命这么脆弱。

姥姥是顽强的,经历的苦磨过的难,数也数不清。为什么这一次一个小小的跌倒就再也起不来了呢?姥姥的一生之中不知跌倒过多少次,然而她总能顽强地站起来!

或许是姥姥有什么难言之隐吧?或许是姥姥被活活地气死的。自从那个新的舅妈进了门,我相信姥姥的生活更是度日如年……

是做子女的不孝,也是做外孙的不孝。没有好好的孝敬姥姥,就这样闪电般迷离地离去了!

姥姥出殡那天,我眼中含着悲愤的眼泪。姥姥的死算是一种解脱,不用再遭罪,不用再受人凌辱了!

可姥姥在临死之时还说,是要准备给我死去的舅妈摊煎饼去了……

姥姥看透了因果轮回,活着的时候没有享到富,临死之时更了悟了自己的命运。

我可爱的姥姥,我慈祥的姥姥,我何时能见到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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