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息物语（组诗）

火塘谣

用生命的良心去点燃，日子在火塘里温暖

月亮在黑夜睁开眼睛，就让风耕耘天空的云

留下雷电雨雪的痕迹抑或鹰，火苗扇动翅膀

昆虫，开始爬行或飞行，这是生命的一种指向

毕摩，祈祷松枝，一步步让魂灵上升

体内凿开肉身借光，火塘，点燃梦中冰

无处不在的火把在灵魂深处自然而然发光

铜锣声里蹦出来的小老虎，忙着穿村入林

一身野性的灵光，沐洒彝族祖辈的光芒

濒临失传的彝族三胡在你手里成歌头引领

盛放的花儿在松针席地的青棚里踏歌为舞

土林

泥土愤怒地竖起头发，抑或大地举起双手

谁将黏土、砂、砾石的堆积物用阳光炙烤

湖泊与河流死去，泥土的亡魂站成警示标志

阳光与罕见的干旱结合，风和雨的洗礼

你定是大地剪不断理还乱的血脉

你是泥土的骨头，沧海桑田里鱼的化身

你是元谋盆地间隆起的一尊尊泥土雕像

你是一柄柄从沾血带骨的泥土中出鞘的宝剑

轻易不变的姿势，将天空的月钩封在你头顶

风雨在你的身上肆意留下千疮百孔的印记

土林，你是凝固的风，也是自然的墓志铭

土官记

一个镇，一方家园，一位管水土司官

从狮岭到腰站，自老鸦关再到土官

沧桑脚迹，就一步一步走成现在的模样

给桃花过节，缘于春光渐进的时光

乌龙潭边，漫山遍野的桃花与阳光同晨

十里桃花的胭脂云，为你铺陈滇中桃源

玉女般尊容，自然石洞的石笋石柱

让温泉从七彩溢芳的缝隙间，细细流淌

天成的殿堂，仙境般暖雾中沐浴肌肤

我在千年古道的历史气息中走近土官

用桃花试水，试一试桃花潭水的深情

南方高速

大山里的尘土，让山与山相互走动勾联

泥土行走的方式，在森林田畴的间隙行走

时间压缩隧道拉伸，车轮的风景无情无限

隐去驿道里的马帮，定格人潮劳作的场景光影

逢山开路，蚂蚁般的渣土车将隧道里的碴土

运往另一道山箐，弃渣场的山箐慢慢垒高

山的另一种构建，成梯田状一步步抬升

给开裂的山补平，变成另一座新山新绿

黄泥沟大桥的图纸变成穿山过箐高速公路

无数青春的眼睛，点亮泥土深处的漆黑

天空与地面的我，看见大山间温暖的桥

原载《红豆》2023年第7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