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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天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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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209/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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巩昌河畔情未了

                                                李天银

巩昌河是一条在地图上找不到的小河,这条河就在甘肃河西走廊西部玉门市境内的黄花农场,小河从南至北穿场而过,经过农场南滩、十三队、畜牧队、十八队汇入北石河,全长约二十公里,水源主要是农场溢出的地下水及南滩共多泉水汇集。

其实严格意义上讲现在这条河并不是真正的巩昌河,而是黄花农场的总干排水沟,也叫小巩昌河,历史上的巩昌河应该在今玉门市新市区东戴家滩村延戈壁流经下西号乡沙地村、塔尔湾村,再延今黄花农场东干渠东侧过农场十一队至青山南石河,应该是疏勒河的一个支流,现在这条小河早已干枯了,只有一段一段深深的沟壑。巩昌原意是指陇西,汉代称巩昌府,现在玉门市戴家滩一带居民多为古代从陇西移民而来,他们祖先为了纪念自己的家乡,命名他们居住地这条河流称为巩昌河。

现在农场的巩昌河是一条人工河,是原兵团时期,黄花农场复转军人、支边青年、职工在原有一条自然沟的基础上进行人工开挖而成的总干排水渠。农场地下水位高,耕地上都配有排水渠,各处排水汇聚流入总干排,最后排入北石河,最终流入干海子。

当年农场开发建设有一项最艰苦的劳动就是挖排渠,而且冬天是集中挖排渠的季节,现在那些农田四周近两米深的排水沟都是那些农场开发者一锨一锨挖出来的,那个时候的排渠全部是用人工清挖。现在的排渠都是用挖掘机开挖或清淤,农场有百余公里排渠,可想而知当年那些农场开发者付出的劳动是多么艰辛。这条河流不仅在排地下涌出的碱水,也是在流淌着农场开发建设者们的血汗。现在很多离开农场的军垦老战士,返城知青回到农场都会到巩昌河畔走一走,看一看,找他们曾经住过的地窝子,看他们开垦的农田,清挖的大渠,追忆他们当年的青春岁月,回望他们流汗流泪的第二故乡,巩昌河成了一代黄花人永远难忘的记忆,也成了黄花农场的地理标志。

在农场畜牧队有一座双孔混凝土老桥,桥上刻着“巩昌河,一九七二年”的字样,据说这是农场在巩昌河上建造的第一座钢筋混凝土大桥。原来过巩昌河只有一座木板桥,现在这座桥在农场公路改道后只作为机耕道桥使用,在不远处新建的公路上重新修建了一座新的巩昌河大桥。然而那厚实坚固的老巩昌河大桥依然承载着岁月的记忆,见证着农场的发展。

如今桥下清澈的流水一年四季不断,桥畔肥沃的农田种满了丰硕的向日葵、茴香、啤酒花、苜蓿草等作物。每年都会有很多寻访当年在农场度过蹉跎岁月的知青们来到这里,抚今追昔,拍照留念,寻找他们逝去的青春年华,追忆他们在农场度过的时光,使这座原本籍籍无名的普通混凝土大桥传遍了全国各地的知青网站,巩昌河也因之名声鹊起,走向全国,很多人提及黄花农场时常会问一问那座巩昌河大桥,巩昌河大桥也成了农场开发建设的一个标志性建筑。

我在农场工作了三十年,不知多少次走过巩昌河大桥,穿越巩昌河,那清清流淌的河水,那水中自由自在游动的小鱼,那悠闲饮水的牛羊,那河畔疯长的芦苇草、胖姑娘花,深深的印入了我灵魂之中。记得一九八五年冬天雪下的很大,积雪深处有一尺多厚,我们骑着自行车在各连队巡回进行农业技术培训,有一天到十五队培训返回路上,风刮的很大,风雪弥漫,看不清道路,我们只能推着自行车艰难的行走,到了巩昌河边道路两侧没有林带,林带沟里填满了厚厚的积雪,分不清道路和林带,我不小心把自行车推进了林带沟里,车倒人翻栽倒在雪窝里,自行车挂伤了腿脚,腿上划破了一条血口,我忍着伤痛扶起自行车,一瘸一拐艰难的回到场部,进行了伤口包扎。巩昌河畔留下了我血与泪的记忆,那是铭心刻骨的记忆。

八十年代,我参加工作不久,农场连队多而分散,每年冬天搞技术培训都要一个连队一个连队的巡回。其实技术培训也就是把那些老专家的讲课进行录音,我们带着录音机一个连队一个连队的进行播放。那时我们唯一的交通工具是自行车,每天骑自行车到连队进行培训,是冬天主要的技术工作。那时农场刚刚进行土地承包经营,职工对农业科技知识需求很强烈,虽然连队办公室都比较简陋,有的连队甚至没有生火取暖设施,大冷地天听课的职工却是场场爆满,人们学习热情很高,有时候还会进行热烈的讨论,反复进行讲解。职工对农业技术的迫切需要给了我们工作的强大动力,我们天天早出晚归,风雪无阻。也正是那个时候的艰苦锻炼和深刻记忆,使我坚定了坚守农业科技工作的信心,以至于我在农业技术这个行业里一直干到今天,终生不悔。

现在农场通往各连队都已修建了柏油路,农田也进行了大规模整理,渠道进行了硬化,农业工作条件大为改善,我们下队也都换成了摩托车。每次走过巩昌河我都会多看几眼,有时我也会独自一人顺流而上,深入南滩复地,寻找那片片黄花。虽然农场开发已很难见到成片的黄花,但在巩昌河上游的原始荒滩依然会在夏季看到一片片美丽的黄花。

其实黄花滩就是因为原来夏季满滩都是盛开的黄花而得名,近代的黄花滩其实是花的海洋,那黄花就是成片的胖姑娘花,一种适宜沼泽碱滩生长的野生植物。汉唐时代这里是汪洋泽国,明清时代布鲁湖水面依然很大,古代屯兵守边就在这里沿水而建有黄花营子,现在黄花营依然是玉门市黄闸乡的一个小村,与农场毗邻,据说这里的居民都是古代兵屯将士的子孙后代。原来农场所在的地方也叫黄花营子滩,现在称之为黄花滩,今天的黄花农场就坐落在这广袤的黄花滩上。

近年农场通过整治清挖,清澈的巩昌河水不舍昼夜潺潺而流,我的青春也随着巩昌河水渗入了黄花大地。今天我虽然已离开了黄花滩,而那巩昌河畔的土地依然让我牵肠挂肚,那片土地的丰收依然是我的梦想和希望。

青春芳华,巩昌河梦魂牵绕,岁月流逝,黄花滩青春永驻。梦回黄花滩,情系巩昌河,黄花滩我生活三十年的第二故乡,我今生今世永远铭记的地方,巩昌河伴我青春岁月流逝的河流,我灵魂深处永远流淌的河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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