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雨

　                                               　李天银

一个酷热的夏天渐行渐远，处暑刚过，秋风送爽，“秋老虎”终于悄然落幕。

初秋时节，到省城出差，办完事返回，由于疫情影响从兰州到嘉峪关的列车上旅客不多，车厢里只有稀疏的几个乘客，各自静静地躺在卧铺上休息，我也躺着卧铺上迷迷糊糊不觉就到了早晨，手机定时钟响起，6点半了，一个晚上的旅程快要结束了。我起身收拾了一下，到列车洗脸间简单洗漱了一下，车厢里乘客还都在休息，我拉开窗帘，车窗外天色微明，一抹鱼肚白，我眺望远方，朦朦胧胧的戈壁是那样熟悉。也许是会车，列车缓缓停在了一个名为“屯升”的四等小站，已是进入酒泉境内了，车窗玻璃上似乎有雨滴的声音，窗外下起了小雨。现代列车速度提升了很多，这种四等小站很少会停车，车站只有两排低矮的平房，透过窗户可以看到有人在房间里看电视，不知是值班者，还是早起者，真是“莫道君行早，更有人早行”，在这个四等小站工作，荒凉的工区，寂寞是可想而知的。

列车再次启动，天色已经大亮，雨滴也似乎多了起来，窗外雨滴在玻璃上串出一条细细的水线，窗外一片一片的戈壁，道道沟壑，夹杂着片片农田，田间玉米叶子绿油油地在雨滴淋洗下显得格外生动，充满生机活力，地边稀疏的白杨树、沙枣树、榆树、柳树在早晨的雨滴中若隐若现。偶尔一片片芨芨草穗黄叶枯，或是早熟玉米叶片发黄，昭示着秋天的到来。戈壁滩上一丛丛低矮的蒿草，装点着雨中戈壁分外动人，那是一种自然而扑实不失矫揉造作的自然美。偶尔有一些人为扰动，甚至倾倒了垃圾的地方分外刺眼，像是戈壁上的一片伤疤。列车再次停车，有旅客要下车，窗外站台上值守工作人员都穿着雨衣，带着防护面具，站牌上是“清水”车站，这是到达酒泉车站前的最后一个停靠站了，雨滴敲打在窗玻璃上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看来这场秋雨要在这个早晨下大。一次旅程就是一次心灵放飞的旅程，无论是旅行的远近，心灵的远行才是真正的旅行，在列车上无事可做，我总会胡思乱想，或者是思考一些问题。在这个列车上的早晨，我看窗外，熟悉的戈壁曾经是我多年的历程，只是之前大多是步行穿越戈壁，在火车上看着戈壁，似乎旅程要快多了。也许早晨的时光是一天的开始，心思飞扬，旅程也就快了。

列车又一次启动，离开清水，酒东盆地上的石油油井架上的“磕头机”在不停的上下起伏，源源不断的将地下几十万年前的“生命之液”抽出，石油变成了这个时代重要的能源物资，油井旁边依稀可以看到一些新建的坟茔，我不知道现在生命终结之后还能不能形成石油，为未来的人们提供能源物资，上古时代这里应该是林木茂盛的地方，那些生命化为石油，现代生命会化为什么呢？我胡思乱想，眺望远方，生命的终极意义上什么？酒东石油是玉门石油的新产区，玉门作为中国石油的摇篮，是我国最早生产石油的地方，“凡有石油处，就有玉门人”，现在玉门石油人遍布祖国长城内外，大江南北的各大石油战场，我曾在玉门生活了三十年，看到油井架，就会想起玉门人，玉门是我第二故乡。

雨滴越来越密集，雨下大了，窗外戈壁湿漉漉的，低洼处有了片片积水，明晃晃的，戈壁显得生动了许多，远处的林网影影绰绰，浓雾弥漫。我在窗口看着，这场秋雨能下多久，雨水在窗玻璃上流淌，窗外一闪而过的片片花卉十分耀眼，白花、黄花、紫花，姹紫嫣红，在雨中显得格外醒目，那是农民进行花卉制种的农田，酒泉是我国重要的花卉制种基地，初秋的酒泉，乡村到处是花的海洋，五颜六色，美轮美奂，花中酒泉是最美好的时节，这个时节来到酒泉就可以领略塞上大地美不胜收的秋色。也许当年霍去病将军把御酒倒入酒泉，与将士同饮，那时候也应该是花开满地吧。不然诗仙李白怎么会有：“天若不爱酒，酒星不在天。地若不爱酒，地应无酒泉。”的诗。李白饮酒泉，花开十里香，酒仙是爱美的，有花的地方就会有好诗。

列车播音室开始播音：酒泉站就要到了，下车的乘客请做好准备。人们开始收拾行装，准备下车，七点四十分，列车缓缓停在酒泉车站，我离开车窗，拿起行李下车，车外雨还在下，我在雨中走向站台，扫码、采核酸才走出车站，雨滴逐渐大了起来，市区的雨已形在柏油路面成径流，好一场秋雨，在雨中我回到了家。

一次旅行结束了，结束在这个早晨的秋雨里，雨水淋湿了大地，也淋湿了我的心思，湿润的心思就会发芽，就会长出参天大树，秋天丰收的时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