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凉州看火垒

李天银

二0一二年十二月二十日，这个被全世界炒的沸沸扬扬的日子，注定在人们心里留下深刻印象，“世界末日到了”的谎言传遍全球。一些邪教组织利用这一谣言大造舆论，乘火打劫，造谣生事，恶意破坏；一些不法商家乘机骗人，一些地方出现了蜡烛断货，方便面、瓶装水脱销，说要天黑三天，一时间搅得人心惶惶。

这天正好是中国农历冬至，冬至是一年中白天最短，夜晚最长的日子，也是北方最冷的时间，我国早在两千五百年前的春秋时代就已观测出了冬至，冬至是农历一年二十四节气中的最后一个节气。今年这天正好在河西走廊下起了纷纷扬扬的大雪，我因有事出差赴武威，下午从玉门出发，汽车在高速公路上缓缓行驶，迎着飞雪艰难前进，直到夜幕降临时才到达古城武威。进入市区，古凉州已是华灯初上，纷纷扬扬的雪花把整个城市覆盖在茫茫的白色之中，银装素裹的城区街道在灯光映照下更显得富有神韵。楼群鳞次栉比，街道洁白如玉，灯火灿烂生辉，凉州大地就像进入了一个童话世界。

雪下得很大，街道上行人稀少，透过车窗玻璃，我看到一些商铺门前生着一个大大的火炉，车行之市区中心，火炉越来越多，火炉是用蜂窝煤块垒起来的，中心点燃，火光冲天，我以为这是武威人在为“世界末日”做什么祭祀仪式，问同车人都不知道为何。带着疑虑，我们终于找到了先前预定的宾馆，停车进入宾馆，当地迎接我们的朋友早就在这里等待了，朋友已为我们订好了晚餐，我们放下行李，就进入了餐厅，席间我问当地朋友，街上那些火炉是怎么会事，朋友介绍那是凉州当地民间风俗，冬至生火炉防止冻手冻脚冻耳朵，吃冬至饭，绕火炉转可以祈求一年平安。过去民间冬至这天在家架一个大火炉，大家共同吃饺子、煮羊肉，御寒取暖。现在人们把火炉生到大街上，大家共同分享节日气氛，据说围火炉左转三圈、右转三圈，可以保佑一年一切顺利，凉州火炉与世界末日没有关系，是一种古老的民间风俗。

看来我是孤陋寡闻，都在河西地区居然不知有这样的民俗，出饭馆之后，我们来到街头看一个个火炉，街上人越来越多，雪光映照下大火炉格外耀眼，城市传递着一股股暖流，我感觉到真的不冷了，乘着酒兴劲头我也围着火炉转了几圈。

冬至一过就进入了北方最冷的三九天，在宾馆我从窗户看着街头火炉，想着凉州人民围着火炉共同欢度冬至的情境。唐宋时期，曾有“冬至如大年”的说法，民谚云：“冬至到，烤一烤”，这一天烤火可使体内寒气驱除。武威是古代丝绸之路的重镇，商业发达，商人们为了祈求一年顺利，在门口生火炉让过路小鬼烤烤火，来年不缠他们，祈求平安，也让那些无家可归的人烤火取暖以示爱心。

火炉其实又叫火垒，古时冬至凉州街头三步一个小火垒，五步一个大火垒，十分热闹，大家围炉谈天说地，绕火垒旋转，一连九圈，意为九九吉祥，温暖一生，火炉越旺，象征着生意越旺。民俗有：“吃了冬至饭，一天当一年”，冬至之后阳气回升，白天一天比一天长，天气一天比一热，按照农历冬至已过就意味着一年又要开始了。

窗外灯火明亮，雪光如银，我注视着凉州古城是那温暖，这古老民俗在凉州能流传至今真是一件幸事，我的心暖暖的，所谓世界末日却让我体验了一次古老的凉州民俗，认识了凉州火垒，真是意外收获，那夜我在凉州宾馆感到格外温暖，睡的很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