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仲春四月的一天上午,太阳艳艳的照着大地,原野上一篇迷迷蒙蒙——那或者就叫着紫气也或是岚烟吧。一大片金黄金黄的油菜花的尽头,有一个挺大的池塘。池塘的四周青一色绿油油的茭白从,像是一堵绿色的围墙。围墙的豁口处有一大块沙汀。透过豁口处可以看见一大群白鹅在池塘里游弋。几群鸭子大约忙活了一早晨,现在多半来到沙汀上歇息,梳理羽毛或是打个盹什么的。那块沙汀边上有一棵大乌桕树,大乌桕树下有一条小路,一直通到不远处另一棵大乌桕树下的村头。 村头有一户人家,一幢二层的小洋楼,很是秀气。侧面一排平房,紧紧的拥着小楼。那是这家主人存放农用家什杂物的房子。外面一围院墙,院墙不高,不过一米。牵牛花藤顺着墙外爬满墙头,红的紫的开得甚是妖娆。里面墙根的迎春花也不示弱,一流金黄金黄的尽情斗艳。一树桃花也开了,远远看去,院子里像是点缀了一片粉色的云朵。 这家主人怕事外出干活去了,院子里很安静。一只大公鸡急匆匆地赶回来了。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来到桃树底下。“呃呃呃呃。”是的,他想起来了,早饭后他把一大班子家属带下地之后,发现他最疼爱的一个小母鸡——一直金黄金黄的小母鸡不在其列。怎么回事,作为他的一班姬妾,每天早上下地之前,他都要跟她们干那事的。今天怎么没看见她?不行,得去找她,找到之后,还要干那事。 院子里很安静,他们的窝里也很安静,平常屋子里院子里他们玩耍的地方都很安静。她会到哪里去呢?大公鸡有些着急了。他想她都想得发疯了。忽然间他想到了——可能她到下蛋的筐子里下蛋去了吧。果不其然,他看见她了,是在下蛋的筐子里。大公鸡这下可高兴了,喜不滋滋的就要往跟前凑凑。小母鸡却不理他,岂止是不理他,连正眼瞧都不瞧他一眼。她知道这家伙这时候来找她就是要干那事的。她刚下了一个蛋,有些累了,要知道她还头一回下蛋那。 大公鸡急切要干那事,可小母鸡偏又不理他,他跑到她跟前都邀了好几回了。真是百无聊奈呀!大公鸡急得直在桃树底下乱转。 终于他想到了一个好办法,就看他跳上墙头站在牵牛花头上,昂起脖子,高声喊起来:“火——着——喽”。“火——着——喽”。 他想把小母鸡吓出来。你还别说,这招还真灵,小母鸡赶紧的从筐子里跳下来,往外就跑。其实打大公鸡进她跟前来两回,她就动摇了。她怎么相信这好好的怎么会着火了呢。她一边往外跑一边说:“我不答,我不答——” 这一喊可惊动了一只老母猪了,她正带着一窝小猪仔们躺在太阳底下睡懒觉那,赶忙领着小家伙们就往外冲。大白鹅是最敏感的。“啊——啊——”相互打着招呼就往茭白从中乱扎。各种花丛中的小蜜蜂们也不只知是信以为真,还是没信以为真,就是急急忙忙到处飞。要说大麻鸭还是聪明,她早看清了大公鸡的鬼把戏,扇着翅膀,站在水上,“嘎——嘎——嘎”,大笑起来。老公鸭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咬着他老婆的脖子就往水里摁。 老牛也来了,他人高马大,一看是假的,可人家忠厚,也没怪罪,只是出来辟谣,“木有,木有。” 严正的小黑狗也出来了,这一带的治安可是他说了算的。你看对着那个嬉皮笑脸的大公鸡就骂吧。“诳!诳!诳!” 躺在屋顶的小花猫可巧也看见了这么一曲,禁不住摸摸脑袋:“妙呀,妙——” 大公鸡还是如愿以偿,跟他的心上人干了那事,回头又带着她找他的那班家属去了。这个死皮赖脸的家伙! 大白鹅们不好意思,俏没声息地回到池塘中间仔细洗刷刚才慌乱中弄得脏乱的白羽。猪们也平静了,原来是场虚惊。鸭子们本来就很淡定,依然乐着它们自己的。老牛辟谣之后就回到了田间。小黑狗看见治安稳定了,便伏在桃树底下打盹了。一切归于平静。一切归于平常。平常就是正常。 怀念昔日的村庄呀!怀念鸭子、白鹅和池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