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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慧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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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302/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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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束火花,灼灼

前几天偶然路过上海火车站,步履匆匆的游子们与我擦肩而过,比肩迭踵,他们手中紧攥着薄薄的车票,口罩也遮不住眼角眉梢的归家心切。我突然想起了2018,那个还未被疫情侵占的春节,那年我有幸成为一名“春运”志愿者,融入了这返乡浪潮里,以我绵薄之力,努力护送游子们的归程更加一帆风顺。

“春运”志愿者的那几日,我因为家离火车站有很长的距离,所以总得在清晨五点半的微光里坐上首发车,待夜幕低垂,星月挂起,才能堪堪到家,每天如此。午休聊天的时候,小伙伴们总会对我每日往返距离之漫长,“哇——”地一声表示惊叹,对此我都回答:“因为想离春运近一点呀!”

我生在上海,长在上海,未曾体会过游子的艰辛,但因为爸爸是铁路客运员,“春运”二字的出现,在幼小的我心中总是伴随着急促的脚步、络绎不绝的电话还有天南海北的口音,虽然只有小小的一块售票厅,却能看到形形色色的人;提着大包小包的农民工、颤颤巍巍拄着拐杖的老人家、龇出一口小白牙的小朋友、低头匆匆行走的上班族……面容在不停变换,唯一不变的是他们眼神中流露出归家的喜悦之情。而今我已然长成,情不自禁地想走近这场浩浩荡荡、贯穿我童年的大“迁徙”——春运,去亲眼看看那人流如织的旅程,去用心感受那独属于春运的温暖与厚重……

我对上海火车站的第一印象,是庄重而肃穆的色彩——灰色。灰黑的羽绒服,灰扑扑的脸庞,灰色的头顶,灰蒙蒙的天,脏灰灰的大理石地板,这是我对它最直观的印象,但恰恰在这灰色世界,所有人都在奔赴一场满载幸福喜悦的粉色旅程,浪漫而明快,眼中星光闪烁,心里牵挂万千……我身穿鲜亮的橙色志愿者马甲,站在火车站小小一隅,旅客茫然无措的面容在看到我们这抹鲜橙色时,都会陡然放松,然后快步向我们志愿者走来。“站台票哪里买?”“身份证没带怎么取票?”或许同一个问题已被问及千百遍,或许站立忙碌多时已口干舌燥,手脚冰冷,但我们志愿者依然不厌其烦认真回答旅客问题。纵使冬天的夜幕降临很早,但暗色遮盖不了橙色马甲的暖色光晕!

在自助售票机旁,围绕着许多年迈老人,他们不懂得如何购票,又或是说不清自己的诉求,我便守在一旁,耐心聆听他们的需求,一字一句尽可能清晰地传达意思,尽力完成他们所愿,早日送其踏上归程。许多两鬓已花白的老人感叹道:“老了老了,操作不来这些新鲜的高科技了……真是还好有你们志愿者啊!谢谢了!”当看到老人们拿到回家车票后的喜悦神情,我们亦是万分欣喜。当看到外国友人迷茫站立在人群中时,我发挥英语专业的优势,顺利帮助其解决问题,外国友人竖起的大拇指是给我们志愿者最高的赞赏。春运高峰期的火车站人来人往,志愿者与旅客素不相识,却又紧紧联系在一起。

当然,在作为春运志愿者的期间,我们也会看到很多无奈,会遇到不解和不信任,会不自觉地感同身受、潸然泪下。我犹记得,我曾看到一位二十出头的女孩子打着电话,脱力般靠在售票厅的柱子上,四周堆着大包小包,是很无助的状态。在我想上前询问是否需要帮助时,女孩子语气故作轻快道:“爸妈,今年我不想回来啦,姐妹说想跟我在一起过年,我明年再回去哈,挂了挂了。”电话结束音响起时,女孩子的眼眶瞬间湿红。

火车站就像一个舞台,无时无刻不在上演悲欢离合。正是因为我们明白拿不到票时的悲伤,所以更懂得乘客回家时的喜悦,我们希望用自己的微薄力量减少他们的取票时间,尽早登上那趟赶往故乡的列车。一张车票承着的不仅仅是归程,更是希冀,是多年未见的老友,是朝思暮想的爱人,是日夜牵挂的儿女,是浓浓的团团圆圆的味道……

毫无疑问,从早上七点半到晚上九点的高强度工作,“累”是一定的,但我真的很快乐。经过几天的志愿服务,岗位的更迭,自己对志愿服务逐渐熟练,对火车站的运行模式也日臻了解,在与乘客的交流中,会不自觉地去琢磨自己的言语,尽可能地不说废话,去试着用最短的话语去完美地解决乘客的问题。赠人玫瑰,手有余香。帮助他人,同时也丰满了自己的灵魂,成就更好的自己!作为引风气之先的青年,我们自当积极贯彻习主席“年轻人要‘自找苦吃’”的倡导,为祖国的未来添砖加瓦!

月色皎洁,雪色温柔,都是绝色之姿,但我偏偏更爱志愿红,火一般的热烈。月色与血色之间,这束火花,灼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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