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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法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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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106/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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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刚下了雪,天气冷得很,刮着北风,太阳出来了,不怕冷的人还是到街上走走转转。一条小河,将沿河的村庄南北隔断,每村都有一座小桥相连。一个小姑娘就在桥南的路边,靠墙站着,她穿着布棉鞋棉裤棉袄,不一会就用脚跺跺雪,搓搓手,捂捂脸,脚也冻麻了,不时地向路东边张望着,已经站了三四个小时了。

河北面的大树上、河里、石头上都落满了雪,河水也已封冻,结了厚厚的冰。河床内除了洁白的冰,便是大小不一,滚圆滚圆的鹅卵石了。河内高岗处,也有秋天收获的玉米秸,一层一层地跺成一个圆圆的大圆柱,因为被雪覆盖,远远望去,就像一个童话的城堡,洁白、庄严、神秘。

河的对岸是一排排高高的钻天杨,这时也披上了银白的妆,灰的树干与洁白的枝杈互相映衬,再加上远处村庄的草房里,从烟囱里冒出的黑烟,倒也像是一组浓郁的泼墨画,宁静淡雅。

“叮铃铃,叮铃铃!”一听到这美妙的自行车的鸣笛声,小姑娘便条件反射般地从墙跟高处跑下来,向东方远远地张望,看看是不是亲爱的父亲来了。在上世纪八十年代,农村的自行车数量很少,我们一个村也不过十几辆。这个小姑娘便是儿时的我。

等到天快黑的时候,父亲终于回来了。把我高兴得一蹦三尺高,父女俩哈哈大笑。我把自行车抢过来,稀罕不够,干脆把右腿伸到大梁底下,再在路上骑上一阵,过过瘾。耳边呼呼的风声,一阵阵地掠过耳际,像幸福的闪电一样充溢着我小小的心。因为父亲累了,不能骑太久,我推着和自己差不多高的自行车,父亲跟在后面,爷俩走上一百多米就到家了。

母亲这时早已做好了可口的饭菜,给父亲斟上一壶酒。姐姐便和我抢过父亲的提包,翻翻有什么好吃的。有时买枣、橘子、点心什么的,这些对我们来说都是难得的美味。我们也只是吃上一点点尝尝,剩下的就等到以后慢慢享用了。

每次父亲回到家吃饭时,他便让我坐在他的大腿上,边吃边和我聊天。要只道父亲可是骑了半天功夫的自行车呢!等我稍稍大了,体重沉了,父亲就让我拿一个小板凳坐在他的前面,倚在他的身上,那时真的是感到最幸福的时刻 ! 这种情形一直持续到了我上了初中,个子大了,父亲夹菜已经不得劲,才作罢。就为这,姐姐到现在还一直说父亲偏心呢。

小时候,父亲在离家百里左右的莱钢上班,母亲虽然能干,但是脾气有点大,经常莫名地唉声叹气,那时小,也不敢多问,只是害怕担心。听母亲说,有时半夜醒来,我还用双手紧紧地搂住她的脖子,生怕她会跑掉,这时母亲便叹上一口气,轻轻地把我的手掰开。

但是家里如果来了邻居或客人,母亲就露出久违的笑容和她们一起快乐地大笑,谈天说地,边聊天,边喝茶。我稀罕这样的日子,喜欢这样的氛围,所以当邻居家的大奶奶二奶奶来我家玩时,我就高兴得不得了,有什么好吃的,也喜欢让她们分享。她们喜欢抽烟,但是烟很贵,她们抽上几支,即使家里还有,她们也不舍得再抽了。我就听母亲的话,从外面拔一些苦菜来,把它们放到墙头上晾干了,揉碎,再把上学用的白纸,撕成一条一条的,都放在一个篮子里,就可以卷烟抽了 ! 大奶奶说这样的烟最好了,不花钱,还能败火。

要知道当时烧水的柴火,可是从十里之外的山里,母亲自己从山上拾来的呢。有时秋天时,我也会拿扫帚去街上扫落叶,扫成一堆一堆的,再用筐子把它们一点一点地挎到柴火炉旁边,大约有二十来天左右,母亲烧水都是用我扫的落叶。我一看叶子不多了,就又到街上去扫,心里觉得能为母亲干点活,高兴着呢!

如果大奶奶要回家,我就笑嘻嘻地使劲拽住她的胳膊不让她走,大奶奶高兴了,就说再玩一会儿,若是她真想走了,就趁我不注意,一溜烟地跑了,家里的气氛又变得沉沉地重了。这时,我就特别想远在百里之外的父亲。

父亲一般都是两周回家一次,若单位有事或天气不好,父亲就三周回家一次。每一次我都计算着父亲回来的日子,那是星期六。我上午上学,下午放假。吃完午饭后,我就到大街的桥头上等他,等我的父亲回来。

其实,每一次的等待,都是满满的爱心和牵挂。那等待的幸福,是同时射出的两把剑,击中我,也击中了他。我等你回来,你便定时回家,骑自行车三个多小时的路程,若是顶风,就得四个半小时。十几年,风雨无阻,现在想想,都能使我泪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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