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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法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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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11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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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片背后

“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时间如流水,一路奔腾向前,险峻时激越,平坦时舒缓,若遇见千尺断崖,则是一泻千里的奇观。而路边的每一道风景,每一块石头、小草,每一寸土地,则是尘封的往事,一去而不复返。时光流水把记忆的片段抹去,如同抹去了石子的棱角,而圆滑的石头,则是沉淀的记忆。当我们打开“时光机”,重温那懵懂的童年,心里总会升腾起别样的感动。

每次回老家,一开门,抬头就看见墙上的一幅相框。其中的一张黑白照片,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扎着齐肩的两个小麻花辫,在胸前,双手紧握着一大束塑料花,裤子的两腿上,都补了一个一尺左右的对称的长补丁,脸上的表情怯怯的。最可笑的是,腰带还在前衿下露出来一点,迎着太阳,闪闪发亮,格外耀眼。旁边高高的那一位,也是一样的表情和穿戴。照片的背景,则是站在一望无际的刚没过鞋的麦田,那个小女孩便是儿时的我。这是我平生第一次照相。

记得那是一个晚春的下午,四婶子家的二姐突然跑来说,她姨要给我们照相,按我姥娘家的辈分来说,她姨是我的表姐,与我姥娘家是邻居,关系不错。

上世纪七八十年代小孩子能照个相,那简直是天大的好事了,我和姐姐听说要照相,赶紧洗了把脸,梳了梳头。至于衣服,实在也没啥可换。小时候一般都是过年才能穿上新衣服,套在棉袄的外面,等到春天就把棉袄一脱,还是穿去年或前年过年的衣裳,穿的小了或破了洞,母亲就给我们接一接,补一补。因为小孩子调皮,膝盖往往是破得最快的,母亲就干脆剪上一尺长的两块一样颜色的布,直接把裤子的膝盖上下全包起来,补一对大补丁。这样不仅对称,而且结实,往往一条裤子能当两条穿呢!照片上的我们姐妹俩都是穿的这样的裤子。

我们梳妆好了,等了很长一段时间,要给我们照相的表姐终于来了,我只记得她说话特温柔、清亮,很漂亮,照相也没要我们的钱,这可是我的第一张照片啊!

可是多年以后,我听说她嫁给了镇上的有钱人家,但是她男人经常揍她,不得已离了婚,又找了一个穷人家。那个男人倒是对她挺好,生了一个儿子,日子也还过得去。又过了好多年,听说她的儿子娶了媳妇,媳妇很厉害,儿子又怕老婆,经常与表姐打架。有一次,竟然提起一壶开水,扯起她的衣领,把一整壶开水都灌了进去。可怜的表姐到了医院,不堪忍受疼痛和无法发泄的愤怒,竟然自杀了。

“那她的儿媳没被公安局抓走吗?”

“反正人已经走了,谁愿意她的儿子打光棍呢?”事情也就这样不了了之。

为这我心里难受了好一阵子,想到表姐的父母都七老八十了,只有这么一个独生女儿,后来听说外人都瞒着她的父母,她母亲老的已经去不了表姐的家了。长时间不见女儿,她母亲一趟一趟地,拄着拐杖在大门口等她,向别人打听她的下落。可是直到她母亲去世,也仍然不知道她的消息。听母亲说,后来表姐娘家邻居,后来又后悔,应该在她去世前,把女儿的真相告诉她。

为什么人与人之间不和睦相处呢?实在不能相处,也可以选择离开的方式,即使离不开,像表姐的婆媳之间,何必又把人往绝路上逼呢?把自己恨的人逼得走上绝路,自己的余生就能好过吗?是不是在自己走夜路或倒霉时也害怕,或是觉得自己罪有应得呢!看到这张照片,一下子想了这么多。

我们每一个人来到这个世界上,不管生命中遇到了什么,都应该坚强地活着,和我们一起相处的,也都是有缘人。他们对我们好也罢,不好也罢,有时候是自己无法改变的。记得有人说过,这辈子照顾好生我的人,和我生的人就足够了!大概也是对好多的人和事的无奈吧!

小时候经常想,金榜题名和灰姑娘嫁给王子,以后会一直幸福的。可所有的童话中,不管是灰姑娘、白雪公主、几乎所有的人和王子结婚后,都是差不多的一句话,他们一直幸福的生活在一起。结婚后就没了后话。大概这就是童话吧!

可是不管怎样,我们都要勇敢地面对现实的各种挑战。你看到别人在外面穿着地光鲜亮丽,可是有谁愿意让别人看到自己的不幸与软弱呢!自我安慰,自我成长,自我保持一种向上的精神,以一种喜悦的心享受生活的苦难与幸福,应该是一生最重要的课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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