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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朝烟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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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212/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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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的发剪

父亲的发剪

我忽然间记起了父亲的那把发剪,很多年没见着了,不知道是父亲把它藏起来了还是丢掉了,或许是被遗忘在哪个角落里了。

小时候,我和弟弟的头发都是父亲用那把发剪理的,人称“锅盖头”。那时候,小小的我很是佩服父亲的能耐,总是奇怪他怎么就会理发了,一把剪子一把梳子就把我们的小脑袋收拾的整整齐齐的。总是在一个阳光暖洋洋的午后,父亲搬条凳子放在院子里太阳下,我和弟弟轮次坐上去,父亲把毛巾往我们脖子上一围,便从他那“珍藏”铝皮盒里取出发剪和梳子,我们耳后便传来“哒哒哒”的有节奏的机械声,不一会两个小脑袋瓜子便修理的整整齐齐。父亲的手艺说不上精到,有时候会因为头发丝卡在发剪里拉着头皮痛得我们哭出眼泪来。但我们在村里同龄的孩子中还是神气不少,谁叫他们的父亲自己不会理发又不舍得花那一块钱请走村串巷的老先生理呢,脑袋上就一年四季像长了一盆杂草,我真怀疑夜里是不是还能从那丛毛草中传出蛐蛐的叫声来。

“锅盖头”一直伴随着我走过四年的小学时光。

后来,我从乡下跑到镇上读书了,才意识到头上的“锅盖”很不起眼,还常招人笑话。那时候流行的是郭富城的“两边开”,镇上那些与我同龄的孩子都留着那么一个时髦的发型,像一块从中间撕开的布挂在脑门上,走路的时候两撇头发在脑门左右一摆一摆的,有要不完的神气,耍不尽的派头。这时我才发现自己的鄙陋,于是我鄙视起那曾经让我神气过的发型来。从此我不再让父亲“修理”我的脑袋了,有时甚至明显的拒绝父亲升过来的发剪。父亲也似乎明白了在镇上读书的儿子的心思——儿子已经看不上也不再喜欢他那鄙陋的手艺了,知道了他那粗糙的手艺作会让我在同学们面前抬不头来,所以也就不再强求,只是在我的头发长了该理时候就给我两块钱,叮嘱我去学校一定要把头发理了。有几次,我想学学镇上的孩子,不理,把头发留得长点,好与他们同伍,像街头小混混似的神气一把,于是把钱花在其他的地方了。星期六从学校放学回到家,父亲总会责问,我就借口说学校交什么什么费时把钱给交了。然而,在星期天下午我返校的时候,父亲还是会再给我理发的钱,并再三叮嘱。

时光流逝,往事如烟,转眼已是奔三的人了,头发越来越少,进理发店都成了迫不得已而为之的事。成长的岁月里烦恼越来越多,还时常想起青涩的童年岁月,追寻那时的纯真和美好。童年中那么多人那么多事不能一一浮出脑海,只是无意中触及某个特定的记忆载体时,围绕它的故事便涟漪般浮泛开来,父亲那把发剪便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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