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你们宿舍附近有铁路吗?哪来的这么大声音?”卢子虚满脸疑惑地望着许愿:“是火车经过吗?”
卢子虚摘下耳机,耳机里传来他刚才一直在重复着单曲播放的歌曲《离歌》:想留不能留才最寂寞,没说完温柔只剩离歌……
“哪来什么火车啊,是外面要下雨了,又刮风了呢。” 许愿厌厌的告诉他:“真是少见多怪!这里的夏天经常这样,风大雨急的……”
卢子虚不相信自己听到的这种怒吼声是外面的风所致,打开房门去看,果然见狂风大作,宿舍前的那株高高的杨柳被风强压得俯身着地了,天空布满了乌云,黑压压的。不一会雨滴噼里啪啦打了下来,卢子虚赶紧把门关上:“这可怎么办?这雨要下到什么时候去啊,等会就没公交车了。”
“急什么,这雨就是一会子的事,等吧” 许愿对此习以为常,她打开电脑上的暴风影音看起电影来。
岭南的雨总是来的那么突兀且急迫,让人措手不及。卢子虚也就只好这样了,纵使心里急着要走,现在也是“天要留人”了。
黄昏时分,雨终于停了下来。经过一番洗礼的天空,闷热已然消释,空气显得格外清新。卢子虚看了看门外,又看了看时间,准备动身,许愿说:“我送你。”急忙关上电脑。卢子虚默许,于是一起出门往火车站走去。路上,卢子虚走的有些急,不知道是因为要赶火车还是因为想早点”逃离”这儿的缘故。许愿紧紧跟着。路过一家水果店,许愿说:“我给你买点东西在车上吃吧,不然会饿的……”。“不用了,等会在站里我随便买点就行了”此时的卢子虚心思全不在这上面,他心里百味杂陈。
火车经过北口车站的时候,天色已经灰蒙蒙的了。透窗而望,一片墨绿的田野铺展在眼底,远远的山腰处,“岭南实验学校”几个大字还隐约可见。那就是许愿工作的地方,一所环境优美的学校,绿油油的草地,栽种齐整的果树,而此时荔枝、葡萄、芒果正挂满枝头,校园内萦绕着幽幽的果味香……卢子虚正沉浸在初到那里时的景象。他当然更不会忘记那里有许愿的小屋,小屋虽小,却布置得整整洁洁,显得宽敞明亮。遗憾的是这所有的一切是他第一次见到,也是最后一次见到了,这一切与许愿有关的,他不可能再见第二次了。
火车向前奔驰着,拐过一道弯,快要驶进隧道了,它使出浑身的力气要把卢子虚的视线拉回来。卢子虚回过神来的时候,只看到一个“岭”字还在视线之内,而慢慢的“岭”字也即将从自己的视线里消失了,他拉长着脖子伸出窗外去挽留什么,可是什么也留不住了。车轮在脚底有节奏的奔驰着,发出轰隆隆的响声,终于进入了隧道,窗外漆黑一片,只有嚯嚯的气流声。玻璃上清晰的映着卢子虚孤单的身影,疲惫的眼神,他痴痴地望着那个方向,望着那个城市所在的方向,望着那座学校所在的方向,望着那个女子所在的方向,心里翻江倒海着,有股莫名的东西像要从喉咙里喷薄而出了,酸酸的,他强压了下去。眼里却挤出了泪花。
他无法停留在那座不属于他的城市里,无法唤回那个不属于他的人,无法拥有一份纯真的爱恋。他只能选择离开,痛苦再所难免。好几次控制不住压抑在内心的情感,他埋头伏在桌上,不让旁人看到他眼中的泪花。火车驶出了隧道在黑夜中急速奔驰,有关许愿的一切都被远远的抛在身后了,越来越远了,什么也不见了。卢子虚目光呆滞地望着窗外,似乎只有在漆黑的夜色中才能稀释内心的茫然。窗外几点灯火,远的近的,不甚明亮。火车穿行在陌生的旷野,陌生的村庄,偶尔路过一两个小镇,灯火通明,也极为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