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继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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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下污水井穿钢丝缆绳
当我在污水井里穿好竹签，杨班长过来，把钢丝缆和铁花栏递给污水井中的我，还不忘记讥笑我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没罪找罪受，是没有事情找抽筋，把个好好的工作也弄丢。老实说，在市政工程队单位弄到一份好工作不容易，到市政机械化公司工作是每个市政青年梦寐以求的，你为了弄不到手的她，把这份美差给丢了，到这里来受罪，将来找老婆也难。唉，为得不到手的主任女儿玩命不值的，她对你说来只是一只飞鸟，我看难。一旁的小来也表示对我的看法，说我的爱情难，如果主任对我好，是不会把我弄到疏沟班来掏阴沟的。主任怎么会把女儿嫁给我这种人，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只有一旁站着的小米，开心地笑说我来疏沟班真好，成了劳改犯，做什么事情不敢讨价还价，她们不用再下到臭水沟里去掏脏东西了,脏事重事全是我来做，蛮好。小来又说我有才有貌，为了一个得不到手的主任女儿，可惜了自己的大好前程。杨班长不屑地说我狗屁才，被领导赏识才能算才，再大的才没有人来赏识，是狗屁才。我得罪了主任，什么狗屁才也没有用了。主任怎么会把女儿嫁给我这样的人。癞蛤蟆永远是吃不到天鹅肉的，这是活该倒霉。我被弄到疏沟班，成为她们的壮劳力，脏事重事全由我来完成。污水道中的臭味太难闻，污水井里有女人用的月经纸，也有男人用的避孕套，哎，里面什么脏东西都有，尿屎怂屁样样都有。每当我听到杨班长有意拿话来刺激我，让我穿皮衣下到污水井中，会害怕的头皮发麻，那里面恶臭太刺激人了，受不了，真不是人受的了，真不是人过的日子，但我不干又不行。
上面传来对我嘲讽笑声，无视我的存在。我只能在污水井中充耳不闻，用力朝着污水道中通着竹签，竹签终于穿通污泥的封堵，又在钢丝绳上挂上了铁花栏，终于松了一口气，抬头对站在污水井口的杨班长说污水管道的竹签穿通了，铁花栏也挂上去了。我被人们从污水井里拖上来，看到小来她们已经在摇绞关。我已经累的疲惫不堪，脸上沾满污泥。她们对着我笑了，这种笑包含着多种意思。我转身朝着护城河的地方走去，蹲在小河边，清清河水映出我脏兮兮的面孔，心中爬上一阵辛酸的难受。我对着清清的河水说着：丈人，你弄死我吧，弄死我吧，你如果不把我给弄死，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只要我不死都会坚持着与你斗到底，我不会服输的，不会让步。疏沟组已经接近劳改农场的地步，已经是单位的最后一步了。我坚持着，看你还有什么治我的章法。我只要有你的女儿爱着我，就能对付得了你这样的破丈人。心里又想她千万不能放弃对我的感情，她是我在世上的唯一精神支柱了，只要她能坚持着，我就能冲破难关娶到她。又想到她写给我的那封绝情信，是不是她真的不爱我了呢？我对着清清的河水，静静地看着我的脸，双手突然发疯似的捧着水朝着脸上浇去，水顺着颈项往下淌。当我洗完脸，身上的衣服也湿了，感到了冷意，寒冷让我感到瑟瑟发抖，朝着岸上走去。好多天来，我已经没有见到她了，再次想到她写给我的那封离情信，突然变的心事重重，一定是她的父母逼迫写的，是她扛不住父母对她的打击，才做出违心的变心。我想与她见个面，对她作个了解，再去做出另一种准备。
夕阳西下穿透树林，洒在我的脸上斑驳陆离起来。
第二天上午，国庆路污水管道又一次遇堵，人必须到井下帮助穿竹签才能穿通污水管道。我没有让一旁的杨班长开口，拿起放在铁斗车中的皮衣朝着身上套去。接着拿过铁架梯，朝污水井下去，污水道中的臭味朝着我迎面扑来。我蹲下身，用力朝着污水道中穿着竹签，污水管道遇到了堵塞，我只能使劲往里面穿着竹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