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几年的时候,三姑送我一株香椿树苗,看起来很瘦弱的那种。
开始的时候,实在没地方栽,就找来一个脸盆大小的花盆简单安置下。按照一般苗木的方式,我小心伺候着,来年竟然也发芽了,还象征的收获了第一批香椿。我也是从那时候学着吃这种名贵的东西,说是各种好。
后来,因为有了孩子,就没怎么问,把它放在阳台的角落。一个冬天过去了,我看着枯巴巴的树干,还光秃秃的,索性就拔出来随意的在楼下的花园找个地方埋下去了,没有浇水,也没有施肥。
依然是一个春天,超市里的香椿已经上市,卖到了60多块钱。晚上下班回家,我溜到了小花园,就是在一大堆四季青中,傲然的挺立着一棵香椿树,笔直笔直的。它最终还是长成了一棵树,而不是我家中的一盆花。
有时候,我站在房里(三楼)也可以平视它的存在。我在想,如果当初我只是把它放在屋里,好生伺候着,如今还会不会长大。又或者会不会哪一天撑的花盆再也装不下它。
带着这个问题,我老老实实的问过一个花农,家里三代人都是园丁。他告诉我:“小盆长小树,大盆长大树。除了品种以外,格局决定大小。”
有时候不就是这样么?我们人与植物出奇的相似,容易被格局限定,而不敢拥有更为广阔的土地。我们在知足常乐与欲壑难填中间徘徊往返,其实我们取舍的又岂止是眼前和未来,而是我们内心的那颗种子有没有成为一棵参天大树的勇气。
2010年毕业,我很决然的放弃了北上广这类的大城市,甚至连所谓的二线城市也回避。因为,我深深的觉得内心没有那颗可以扎根在大城市的种子。
今年,我满怀希望的走到花园,准备采摘那份偶尔的收获。却只看到一棵枯萎的树干,树的中间不知怎回事生了虫子,爬的满地都是,这万恶的生灵。罢了,本不该属于自己的东西。我开始责怪自己,原以为它既然活过来了,还如此昌盛肯定可以持续不断的发展,也没必要去干涉。
我听人家讲过北上广凌晨一点的街头,卸下了忙碌于繁华的装饰,也与很多个城市一般。我想这是对的,也是好的。一切繁华终究应该归于一种极致的素与简,一切伟大最终是要用来感动每一个普通的灵魂。
我想起了老家门前侧卧在池塘中间的那个大榕树,就像一座桥,我们小的时候玩耍的好去处。大榕树没有了高度,也没有什么枝繁叶茂,像死了一样。可分明围绕着它周围生出的几十株小榕树怎么看都有它的样子。后来,村里修路,我们才发现那些所谓的小树不过是大榕树根里长出来的。
我们每一个终究是要和土地融为一体的,树也一样。我们究竟是一棵什么树,早已注定。其实,这都没关系,若你对这个世界有所贡献,那就算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