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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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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01/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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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请小白回家过年

春节将至,你想好带啥回家过年?未婚的大龄男小伙,也许想租个女朋友回家过年;已婚多年的油腻大叔,我却想请小白一家回家过年。

小白叫白粉丝。心里这样想着,母亲却想到了前头,打来电话说:“山芋粉丝给你们买好了,放在陈涛五层四姑奶家,有空去取哦。”老家的粉条,是纯手工手艺,无任何添加剂,一般要经过红薯粉碎、沉淀淀粉、淀粉晾干、制作芡糊、和粉揣揉、漏丝成形、自然冷冻、解冻晾晒八个环节才能得以制作完成,下在菜汤锅里久煮不糊,盛在菜盘里晶莹剔透,吃在嘴里口感劲道,吞在咽喉里柔韧滑爽,像白菜粉丝汤、菠菜炒粉条、老鸡烩粉条,早已成为乡亲们餐桌上的家常菜。犹记小时候,馋鬼“相后瘾”的画面:我们扒在生产队长二叔家门口,窥见“开牛行”的三两客人,坐在八仙桌旁,筷子上拖着长长的粉丝,往嘴里送,其中一位矮小老头被粉丝烫得只往嘴下扯,就跟蜘蛛吐丝一般;屋外朔风如洪水一般怒灌,漫过晾衣绳,绳上挂着山芋粉条,硬如银针。成家后,我总会花上一百元,买一蛇皮袋粉丝,要吃上一整年,这个习惯,雷打未动,今年也不改。

小白叫白首乌。心里这样想着,有一读幼师的学生,找我帮忙。学校期末的学业测试,要她们为家乡特产撰写一份广告词,贴在班级里,我向她推荐了白首乌:“爸爸白发多,妈妈胖乎乎,子女齐送滨海白首乌——向你推荐滨海特产白首乌。我的家乡滨海,被誉为‘首乌之乡’,被推荐为我国国家地理标志产品。《滨海县志》记载,早在清咸丰年间,境内就有农民种植白首乌、加工首乌粉。据本草纲目记载,白首乌属龙胆目,又名白人参,因其补肾益肝、乌发生发、养血益精、抗衰老之功效,被历代名家视为摄生防老珍品。”犹记小时候,晚年躺在床上的爷爷,就喜欢喝首乌粉,先取一小匙,放一大碗底,用少许冷水拌湿,待水滚开后冲泡,用筷子搅拌均匀,放点甘蔗糖,这就是爷爷的“补品”。谁帮忙,谁就会得到爷爷的“半碗梗”福利享受,这也是我和三弟争着为爷爷干事的缘故。进城后,有一年,我专门尾到坎北米粉厂附近,才买到首乌粉。现在街上有土特产专卖店,想买首乌粉,方便多了。

小白叫白豆腐。心里这样想着,县作协沈华山老师喊我到校门口:“可爱,送两张昧洋豆腐券,电话一打,送货上门哦。”小时候,年跟里,母亲会做一水缸豆腐,备过年用。她先要选取粒粒饱满的黄豆,淘洗后放在水盆里浸泡一夜光景,待到黄豆被水涨得皱纹全无,圆润透亮,再到水磨上磨豆。我们会争着拉磨,使出浑身解数来,按顺时针转动磨盘,母亲左手按着转臂,带着我们转盘,右手会适时地舀一勺黄豆,倒进磨盘的圆孔里,豆浆和豆渣会顺着磨壁流下,流淌到水缸里。我们会先弄一碗豆浆,充充饥,不然,我们就罢工了。磨好黄豆后,就是扯浆了,用一被面,兜起四角,两根木棍交叉系着大布兜,坠挂在屋梁下,两个大人反复摇晃,让布里的浆水漏下去,豆渣留在兜里。我们帮忙烧火,母亲把新浆水倒进锅里,待猛火煮沸后翻滚的浓汁散发出冲鼻的豆味时,就起锅,倒入缸中点卤。先点入红卤,用勺子迅速地搅拌开来,待浆中的蛋白质产生凝聚,缸里的浆水会慢慢地变成豆腐脑。然后把豆腐脑倒在特制的木格子,用纱布兜住,用石头压在盖子上,压出里面的浆水。没有大石头时,会用扁担和长板凳绑着豆腐模板,那模样,就像犯人被绑在凳子上用刑一样。待到天亮,就有豆腐煮咸菜吃了;豆腐渣也舍不得扔,会拿来喂猪。有时候,我们等不及锅里的煮豆腐,就用冷豆腐抹上甜面酱,就着稀粥, 一哧溜,一碗粥就下肚了。跟岳父生活一段时光后,我学会把豆腐放在数九天的屋外冻冻,冻豆腐烧菜,又是另一番滋味。

小白叫白千层。心里这样想着,渠南的五姐夫打电话来:“二舅,我上东坎办事,给你带点你喜欢的蔡桥千层哦。”蔡桥千层历史悠长,始创于清代光绪年间,薄如宣纸,色泽锦白,质地柔韧,清香爽口,烧炒纯卤,回味无比,历来是家乡土菜“八大碗“的上乘佳肴。上中学时,我最喜欢买的菜,就是百叶烧肉,三角钱一份,有汤有水,价廉物美;现在的我,还喜欢大煮干丝,沾沾辣椒酱,弄两杯小酒,不亦快哉!

小白也叫白首酒。说到酒,过年哪能无酒呢,过去老家人没有多少钱,喜欢喝“八滩白”;如今,生活奔小康了,喝酒都喝百年白首养生酒。庄上开小店的相平说,今年过节不喝酒,喝酒只喝首乌酒,百年白首养生酒,端起酒杯不想丢啊,好喝不上头。

我想请小白一家回家过年。我把我这想法告诉高中同学,吴大头说:“地道下酒菜,我过年来拜年,全给我端上来哦。”

翠花,上小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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