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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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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207/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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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堂在对面

       坐在办公桌前,抬眼望去,对面是一座山。山高而陡,草木郁郁葱葱。偶见白云掠过山顶,慢悠悠地飘向远方,此刻,便感觉到大自然的诗意气息了。纵然隔着窗,有一层厚厚的玻璃挡着,但对于身在钢筋水泥中的人来说,已经很难得。话说,人是奇怪的动物,整日面对的东西,就会越来越麻木,麻木到它不存在一般。的确如此,像我,抬头就可以看见的青山,在我眼里却若有若无。以至于某日,我才惊奇地发现悬崖下面的那一小块平地上多了一口棺木,没有安葬,用石棉瓦盖着。本来就没有多少时间赏景,加之山上又多了这东西,眼睛越发麻木了。印象中这口棺木放置了很长时间,长到我觉得它和裸露在地面上的石头一样,不应该被泥土掩埋。直到有一日,我又惊奇地发现,它不见了,地面上隆起了崭新的土堆,土堆上的纸幡随风飘动,像一叶孤帆。日子依旧忙忙碌碌,一日下午,背靠椅子,面对青山,我无意中看到先前光秃秃的土堆上居然长满了草,像是一头浓密的发。

哦,这一头发,依旧沐浴日月之光辉,依旧享受清露的滋润,可能还会戴上几朵花,那些花是坠落在人间的星星,闪烁着光芒。我愿意相信,那些花就是星星羽化而成的。小时候,我经常遥望夜空,反复寻找一颗星,我奶奶升入天堂羽化成的那颗星。我一颗一颗地甄别,但却无从确定哪一颗星是奶奶。想到奶奶一个人去了那么遥远的地方,该是何等孤独,我便泪眼蒙眬,心中涌起一阵一阵的悲凉。那个遥不可及的地方,就是天堂吗?天堂到底在哪里?在荒芜人烟的另一个星球吗?这么多年,我一直很迷茫,寻觅不到天堂的经纬,只觉得天堂在一个虚无缥缈的地方。

背靠椅子,凝望长满青草的土堆,我突然觉得,天堂就在对面。它不在天上,不在遥远的另一个星球,而是在辽阔的天空下。它或许在油菜花的旁边,或许在一只蝉停驻的树下,或许在金黄的玉米林里,或许在雪花粉刷过的地方。总之,它在四季轮回的家园里。

天堂就在对面,睁眼就能看到,伸手就可以触摸。它坐落在地球上,和地球一起飞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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