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话免费的营养午餐

中午，放学，排队，就餐。

一切看似寻常，却又不寻常。多年前，常听说一句话：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义丰言浅，自不必多说。有道是，凡事不能一概而论，的确如此，如今，天下确有免费的午餐了。不少九年义务教育学校的学生就享受了免费的营养午餐。

从教室到食堂，近则二三十步，远则百余步，学生免去了回家吃饭的奔忙之苦，家长也节省大量时间和精力。国家此举，惠泽了千家万户的孩子。

生活富裕的今天，千万别小瞧这顿免费午餐，且看之前乡村学校的孩子们。

2003年，我入职的那所村级完小，学生来自三个村。他们从家到学校的路程不等，稍近的走二三十分钟，远的则走四五十分钟。路多为崎岖山路，高低不平，坑坑洼洼，雨天，更是泥泞不堪，深一脚浅一脚，行走极为困难。那时学校没有食堂，更没有免费的营养午餐。孩子们的午餐自然成了“疑难杂症”，学校无从解决，只能是孩子们自行“对症下药”。有的孩子早上顺便带点午饭；有的孩子中午放学后回家吃饭；有的孩子索性“干饿”。带饭的，若遇寒冷天气，饭又冰又硬；回家吃饭的，倘逢天晴下雨，又要饱受日晒雨淋之苦；“干饿”的，虽求得一身轻，但饥肠辘辘更是遭罪。

记得有一次，一位一年级的小女孩带了一盒饭，里面还有香肠。下课后，不知哪位“火眼金睛”的小屁孩，趁她出去玩游戏的空当，“蹭”走了香肠。待到中午放学，小女孩打开饭盒一看，香肠不见了！她瞬间崩溃，一边哭一边来“告”老师，老师到教室调查一番，最后找出了那位“捣蛋”的小屁孩，可是，他已经把香肠吃完了。老师只好一边安慰小女孩，一边“教育”小屁孩。老师实在无计可施，因为老师也没有地方煮饭吃，无法给小女孩另做一道菜，也无任何食物可以安慰她。中午，老师们也只能坐在办公室里“干瞪眼”。

这样的事，今天看来似乎不值一提，但于先前，确是一份沉重的辛酸。幸好，现在的孩子们已远离这份辛酸，再也不用纠结午餐的事情了。

很多孩子很珍惜沉甸甸的免费午餐，他们把饭菜吃得干干净净，真正的“光盘行动”。粮食，不仅滋养他们的身体，更滋养他们的灵魂。他们的身体长高了，灵魂也长高了。幸也！而有少数孩子，也许过于安逸的生活让他们早已忘本，或者他们的心中从未有过“本”。以至于，有的孩子趁身无旁人时把饭菜倒在墙根，有的孩子甚至偷偷地把尚有饭菜的碗直接扔进垃圾桶。老师们珍惜粮食的话语不知在他们耳边响起多少次，但他们充耳不闻，吃饱后，粮食似乎就成了“垃圾”，随意糟蹋。悲也！

说到此，不免又想起一件真实的事情。有一所寄宿制学校因为停电，晚餐稍微延迟一点时间。有的孩子坐立不安了，打电话告知家长情况。有的家长也坐不住了，一会儿功夫，学校门口便挤满了家长。有的家长给孩子带饭，带零食；有的家长拿起手机拍照、录视频发在班级群，然后质问老师：“学校不能按时开餐，我的孩子饿出胃病谁负责？”语气咄咄逼人。有意思的是，有的家长却若无其事，冷静地在班级群里发消息：“我家的孩子在家这个不吃，那个不吃，让她体验一下饥饿的感觉也很好，让她懂得珍惜生活，珍惜粮食。我想，晚吃一会饿不死她。”

这位家长说的“体验”，我偶尔也会“体验”一下。有时，我也会有意“饿”一次。“饿”的感觉真不是滋味啊，肚子干瘪瘪的，像一只破口袋，恨不得把可以吃的东西都填进去，手不由颤抖起来，像枯枝败叶摇摇欲坠。此刻，就会真切地体验到“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的那种饥饿与沦陷。

免费的营养午餐，是莫大的恩惠！当感恩、珍惜才是。常言道：饮水思源。因此，也可以说：吃饭念“本”。一粒饭，就是我们身上的一滴血，岂可糟蹋之！

                  2023.7.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