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您在哪里?
风,轻轻地拂过,带走了多少记忆的留存;四季春秋寒暑,见证了多少希望与拼搏;岁月荏苒,儿时的草木、屋舍、菜园已消失。时光如梭,流水不回,但是对母亲的记忆,在我脑子里是永远抹不去的。
江陵县三湖清水口,是母亲出生的地方。母亲的父亲是绅士,伯父是当地专教大学生的有名的教书先生。一场变故改变了家庭的命运,十六岁的她,来到了潜江县浩子口观音庵乡,从此在这里顽强拼搏了一生。每当我想起母亲,就禁不住涮涮地掉眼泪。
母亲个子偏小,体力赶不上大多数的女人,却干着别人都没有干的事。三十八岁那年生下了我,我前头的姐姐哥哥都因病去世了,在罗家就只剩下我这根独苗了。家里只有父亲、母亲和我,没有爷爷奶奶,家族亲房。那个时侯农村是集体化,只能出工挣工分,记得那个太阳高照,田野金黄的日子,母亲在田埂上撑了一把伞,把我放在小凳上,她在田里割谷,还时不时地看下我。记得我读高中的两年半里,为了读书的我,一个星期一元的生活费,常年挖树株到集市上卖,才有现钱,队里的工分要到年底才能分红。那时的一元钱相当于现在的一百元。挖树株是男人都吃力的事,更何况一个小个子的女人,要多大的力气、多大的耐心、多大的毅力。
母亲心想,只要供我读书,是一定能够成功的。阴阳先生也说姓罗的地运该转了,就在这一两代了。母亲对我、对我们这个家是充满信心的。
也有关于我们家的传说,族谱“家传庭开荣茂盛”,我是“茂”字辈,“传”字辈的高祖罗传宗是文武相公,据说考文相公时,考试官说,荆州只有48个名额,你家两弟兄都中了。于是传字辈的高祖又去考武相公,比三箭射中把子,最后一箭突然下压紧接着又飘上来射中了把子,考试官大为震惊,好大的阴功啊。
从”庭”字辈的曾祖罗庭金28岁突然死去,后来家道就一直衰落了。
74年我高中毕业回到生产队里,由于人际关系差,我又社会经验不足,一直是母亲操心、担心,没有出现家的荣光,只有拉垮。哪怕父亲是贫农组长,我是高中生,生产队队长却说我收听敌台、是文武相公的后、傻子。
一个人的精神毅力是无穷的。在村鱼场养鱼,母亲年纪大了,突然一天出现中风,不省人事达一个多月,有空我就不住地喊着母亲,最后还是醒过来了,认识到了我们,陪伴了我们六年,瘦到皮包骨了,才松手而去,我拉着母亲的的热手直到冰凉。母亲多么希望我振作起来,只要能一直看着我也行,怀着许多的不舍,离开了这个世界,离开了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