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总是和天寒地冻,白雪皑皑联系到一起,那漫天飞舞的鹅毛大雪,总是令人欢欣,我很喜欢下雪,每当瑞雪飘飘,我就跑到雪地,欢呼雀跃,下雪了!不管寒风刀子般刮到脸上,也要抓起一把雪,捏一捏,尝一尝,体验那冰寒沁骨的感受,我在雪地里撒欢,跑呀,踩呀,把树叶上的雪收集到一个容器,想到那句,红泥小炉烹夜雪,还有红楼梦里妙玉集雪煮茶的雅性,也想着要雅性一回,雪是雨的精灵,大自然纯洁的天使,它洁白无瑕,不染纤尘。不用担心不干净,我喜欢在雪地漫步,不用打伞,任由雪花飘落肩头,沾上衣襟,怡然自得,就做一回雪中小天使吧,雪纷纷扬扬,飘飘洒洒,如碎云,又如细沙,有时又似白珠,落在窗户上会形成冰花,奇妙多变,雪,是人间难得的雅景,它把祖国山河银装素裹,让河流得以喘息,树木得以休眠,人们得以围炉欢笑。
记忆中的冬天,家人围炉而坐,闲话家常,格外温馨,有时还有瓜子,花生吃,这在平时是没有的。那时大概十几岁,一家人住在瓦屋里,那是九十年代,大家都不富裕,春耕秋收,面朝黄土背朝天,一年到头,手上无积蓄。也只落个温饱,闲下来时,就己是隆冬腊月,这时节,地里的活基本忙完了,红薯,花生收了,油茶籽也一颗颗选了出来,到了守火炉的日子,家里四四方方的用水泥砌成的地炉派上了大用场,这种火炉通常在房间靠里的一角,是砌在地板上的烤火神器,中心一个放蜂窝煤的圆洞,放一个小铁架,用来煮东西,周围砌的红砖,上面铺上水泥,高约二十厘米,炉子上另有一个水瓮,铁制的,异常牢固,每当炉火燃烧,火苗腾起时,地炉四周都热了,水瓮里的水也烧热了,临睡时可以用来洗脸,洗脚。外面寒气逼人,屋子里却暖意融融,一家人围坐在火炉边,手上托着一块火被,其乐融融,大多时候,一家人沉默不语,只感受着炉火的温暖,家人齐聚的慰籍,炉火散发着一种特别的炭香,这就是家的味道,冬天的味道。
随着天色变暗,这时也许又下起一场小雪,风肆无忌惮地刮着,纷纷扬扬的雪粒在风中起舞,这时红红火火的蜂窝煤也变得黯淡,呈现出泥土的黄色,若是夜深了,就用火钳夹一块煤放在上面,俗称换煤,底下换出来的是烧透了的煤坯,可以用来放在鸡窝,踩碎了,鸡不冷脚,还可以保持地面干净。
寒冷的冬季,有了这一方地炉,变得温暖如春,寒意驱散,火苗映红了一张张慈爱的脸,有时在火被上打纸牌,有时可以把半干的衣裤烤干,每个人话都很少,却是一幕和美温馨的冬日团聚图。
转眼间,沧海桑田,斗转星移,看过了多少灯火阑珊的夜晩,各种形形色色的烤火器具层出不穷,我却找不到年少时那种朴素的,恬淡的家的味道。这样的味道,也是最为怀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