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代传世名篇《陋室铭》一文及其相关的陋室文化现象,不但影响深远,一直为古今名作而被人们传颂,而且在古今一些诗文或建筑物等诸多方面之中,都留下了各有不同的文化印记,故而人们相传都是因唐代刘禹锡《陋室铭》一文才得以著称于世了。
如今有陋室公园,就坐落于历史文化名城安徽省马鞍山市和县城区之内,据说因唐代刘禹锡就任和州刺史时写下了千古名篇《陋室铭》而得以闻名天下。而今人们所见位于陋室公园门庭上的“陋室”二字为著名诗人臧克家所题写,后又被安徽省人民政府批准为省级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一
唐代传世名篇《陋室铭》一文,在清代吴楚材与吴调侯《古文观止》和清朝董诰与阮元《钦定全唐文》之中均有收录记载。
现在人们通常认为此文是唐代刘禹锡所作,对此有人认为在《刘梦得文集》和《刘宾客文集》中都没有收录此文,因而就质疑此文属于冒名之作罢了。
如今我们依据各界专家学者的考证可知,唐代传世名篇《陋室铭》的真正作者应当是唐代诗人崔沔了,只不过是后人张冠李戴地将署名权给予了刘禹锡而已。
自从宋代开始人们就对《陋室铭》的作者提出种种质疑,到底是唐代刘禹锡还是崔沔呢,一直就争论不休。如今有一些专家学者就对《陋室铭》的作者,进行了多方面的质疑、辨析或考证,他们分别从不同角度论述了传世名篇《陋室铭》非刘禹锡所作。虽然说《陋室铭》的作者一直存在着两种争议,但是目前人们普遍认为刘禹锡所作此文一说占据主流而已。
在中国古时没有个人著作所有权之说,因而才有民坊刻版书商常常冠以名人之名为作者,就张冠李戴地相互传抄而以讹传讹了,最终造成一些古籍所署作者之名就失去了本来面目。如今我们由此看来,传世名篇《陋室铭》的作者,虽然说署名为刘禹锡,但是大抵也属于那些民坊书商,因托名刘氏所作而已。
二
如今我们考证《陋室铭》的出处可知,最早被收录于宋朝王霆震所编《古文集成》一书之中,其后关于《陋室铭》是否为刘禹锡所作一直存有着争议,至今也是尚无定论罢了。或许有人会认为《陋室铭》是唐朝刘禹锡佚文,后被宋朝王霆震收入《古文集成·前集》一书时属于辑佚补遗,然而此文乃是传世名篇,更不可能作为佚文却被补遗在该书之中而已。
如果说传世名篇《陋室铭》的作者不是刘禹锡,那么《陋室铭》的作者到底是谁呢?然而如今有人却认为《陋室铭》的作者是唐朝诗人崔沔,虽然我们依据有关的文献考证可知,崔沔也曾写过《陋室铭》一文,但是并不能就此证明刘禹锡抄袭了崔沔的《陋室铭》之文。
如果说刘禹锡和崔沔两人都分别以《陋室铭》之名写了文章,那么在传世文献资料中未见有其他任何确切记载有关崔沔《陋室铭》的字句,因而也仅有如今所见署名刘禹锡《陋室铭》一文的内容而已。
唐朝传世名篇《陋室铭》,在刘禹锡各种集子中均未见收录,因而近年来有人质疑是伪作。如今我们所见在明末清初时期,不但各种民间刻版古文选本多收有《陋室铭》之作,而且在各种选本中均署名为刘禹锡所作。
如今我们所见历代各种《刘梦得文集》与《刘宾客文集》等传世刻本,或是他人在所编刘禹锡集子里面,都无一本所载《陋室铭》之文,因而可知《陋室铭》不是出自刘禹锡所作,或许是他人托名刘禹锡所伪作而已。
我们现据有关的文献资料考证可知,唐朝传世名篇《陋室铭》的真正作者很有可能就是崔沔。我们如是从宋朝到明代的各种选本中所录《陋室铭》一文进行考察,其中没有完全将作者署名为刘禹锡的也是大有人在。
如今我们可知就是在刘禹锡自撰《刘梦得文集》和《刘宾客文集》之中,也没有见到有《陋室铭》一文被载其内,因此可以初步断定实属后人追署冠名所得罢了。
这篇名作《陋室铭》在清朝董诰与阮元编纂《钦定全唐文》、清朝吴调侯与吴楚材选编《古文观止》中均有收录,只不过也是将作者署名从其旧说而定为刘禹锡罢了。
如今在李全祯与陈萍编著《古文选译》、刘盼遂与郭预衡所编《中国历代散文选》等多家选本之中,都认定为唐代诗人刘禹锡所作有《陋室铭》之文。
三
北宋释智圆《闲居编》写道:
俗传《陋室铭》,谓刘禹锡所作,谬矣。盖阘茸辈狂简斐然,窃禹锡之盛名,以诳无识者,俾传行耳。夫铭之作,不称扬先祖之美,则指事以成过也。出此二涂,不谓之铭矣。称扬先祖之美者,宋鼎铭是也。指事成过者,周庙金人铭是也。
俗称《陋室铭》,进非称先祖之美,退非指事以成过,而奢夸矜伐,以仙龙自比,复曰“惟吾德馨”。且颜子愿无伐善,圣师不敢称仁,禹锡巨儒,心知圣道,岂有如是狂悖之辞乎?
陆机云:“铭博约而温润。”斯铭也,旨非博约,言无温润,岂禹锡之作邪?昧者往往刻于琬琰,悬之屋壁。
吾恐后进童蒙慕刘之名,口诵心记,以为楷式,岂不误邪?故作此文,以雪禹锡耻,且救复进之误,使死而有知,则禹锡必感吾之惠也。
自从唐朝名篇《陋室铭》出炉以后,有关作者署名就遭到人们的质疑。北宋智圆大师在《雪刘禹锡》一文中,最早认为《陋室铭》是伪作,虽然不认可《陋室铭》的作者是刘禹锡,但是也没有阐明《陋室铭》的作者就是崔沔,故而使得《陋室铭》的著作权归谁所有就成为谜团了。
北宋智圆大师在《雪刘禹锡》一文中得出三种依据:一是不符合铭文的体裁,认为一般铭文则是纪念事成或告祭先祖而写。二是不符合刘禹锡的处世为人,运用“仙”与“龙”来作自比,显得过于狂妄自大。三是不符合刘禹锡的写作风格,并且没有在刘禹锡集子中找到类似的文章来可以佐证。
现代学者卞孝萱也与北宋智圆大师具有同样的观点看法,只不过他是从文字研究上来证明《陋室铭》的作者缺乏逻辑,则是拼凑成文,完全违反基本常识,因而就推断出《陋室铭》的作者不是刘禹锡了。
北宋智圆大师与现代学者卞孝萱,二人都从《陋室铭》一文中“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之句进行考证,只因不符合逻辑与违反常识,故而得出了《陋室铭》不是刘禹锡所作之论。
南朝宋刘义庆《世说新语》写道:“康僧渊目深而鼻高,王丞相每调之。僧渊曰:‘鼻者面之山,目者面之渊。山不高则不灵,渊不深则不清。”
如今我们所见在《陋室铭》一文中开头“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之句,其来源出自于《世说新语》一书之中。现代学者吴汝煜据此则认为是刘禹锡化用之作,难以证明这是不符合刘禹锡的文章体裁和写作风格。
清朝刘宗元与吴天锡《应山县志》写道:“盖闻:‘山不在高,有僧则名。寺不在大,有神则灵。’永阳邑北隅,离城五十里许,有观音寺建自大唐,其庙宇俱系释子净乐创修。”
在此也有如同《陋室铭》一文中开头“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之句的记述,与刘禹锡之语有类似的方面。由于作为一个文人可以有多种写作风格,于是如同吴承恩在《西游记》中塑造孙悟空一般是神游八极,从而就任凭诗文创作者去驰骋想象了。
四
宋朝王象之《舆地纪胜》记载:“刘禹锡为和州刺史,有《和州刺史壁记》及《陋室铭》。”
如今我们依据臧励和《中国人名大辞典》与王象之《舆地纪胜》等有关的文献资料考证可知,前者只说刘禹锡写过《竹枝辞》与《玄都观》等诗文,并没有提到所写《陋室铭》一文。而后者虽然提及到刘禹锡写有《陋室铭》一文,但是也不能就此认定为我们如今所见《陋室铭》之作。只不过是刘禹锡所写《竹枝词》之时的心情,与当时所遭谪贬的处境恰相吻合而已。
南宋陈元靓《新编纂图增类群书类要事林广记》记载:“刘禹锡云:‘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凡山岳之广,河海之大,不有灵物,司持其间,则地特撮土耳。今摭古今胜迹仙灵之显著者,表而出之使览者,有考云。”
陈元靓所编《新编纂图增类群书类要事林广记》一书,成书于南宋末年期间,后在元朝又作了一定增补,因此成为我们如今所见版本。而在此书中虽然引有“刘禹锡云:‘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之句,但是并没有具体标明出处为刘禹锡《陋室铭》之语。
宋朝王象之《舆地纪胜》记载:“唐刘禹锡《陋室铭》,柳公权书,在厅事西偏之陋室。”
刘禹锡在任和州刺史时所作《陋室铭》,在宋朝无名氏《宝刻类编·卷四》之中,记载了唐朝柳公权所书碑文有七十六件之多,可是没有《陋室铭》的相关记载。至于说和州《陋室铭》为柳公权手书刻石,那也有待从出土文物中才能找到确切证据了。反而是元朝书法家赵孟頫,有行书作品《陋室铭》流传于世。
如今我们经过考证可知,柳公权没有给刘禹锡书写过《陋室铭》之作,大抵属于后人牵强附会之说了。如今我们据此可以推断在宋朝以前,认为刘禹锡所作《陋室铭》却无确切证据,或是后人依据传闻追记所得,然而至今尚无定论。
五
北宋欧阳修与宋祁《新唐书》记载:“宪宗立,叔文等败,禹锡贬连州刺史,未至斥朗州司马。州接夜郎诸夷,风俗陋甚,家喜巫鬼。每祠歌《竹枝》,鼓吹裴回,其声伧伫。禹锡谓屈原居沅湘间作《九歌》,使楚人以迎送神,乃倚其声,作《竹枝词》十余篇,于是武陵夷俚悉歌之。”
如今我们由此可知刘禹锡遭受谪贬到朗州(即今湖南省常德市鼎城区),自身遭遇处境与屈原十分相似,因此模仿屈原《九歌》而作《竹枝词》。他在此以屈原作自况,却是完全切合当时客观事实。
如果说刘禹锡此时写过《陋室铭》一文,那么理所当然要收入《刘宾客文集》或《刘梦得文集》之中,可是在这两种集子中都没有见到有《陋室铭》被收录在内,因而我们可以推断出刘禹锡没有写过《陋室铭》之文了。
北宋欧阳修与宋祁《新唐书》记载:“每朝廷有疑议,皆咨逮取衷。卒年六十七,赠礼部尚书,谥曰孝。沔俭约自持,禄禀随散宗族,不治居宅,尝作《陋室铭》以见志。”
在北宋欧阳修与宋祁《新唐书》之中,记载了崔沔曾作《陋室铭》一文用来明志,可是如今我们所知在其相关的集子中未见收录此文而已。
又在民国臧励和《中国人名大辞典》里面,也沿袭了史著《新唐书》之说,认为以崔沔的个人才华,曾作《陋室铭》来明志,完全符合史实。
唐朝颜真卿《通议大夫守太子宾客东都副留守云骑尉赠尚书左仆射博陵崔孝公宅陋室铭记》写道:
其室竟不修,洎夫人、太原郡太夫人王氏,捐床帐之后,公徙居他室,或在宾馆,而无常所。为常侍时,著《陋室铭》以自广。天宝末,子孙洒扫,贮书籍剑履而已。逆胡再陷洛阳,屋遂崩圮,唯檐下废井存焉。
永怀先德,明发不寐,恐茂烈烟沦,罔垂后裔,乃刻《陋室铭》于井北遗址之前,以抒所志。某夙仰名教,实钦孝公之盛德。晚联台阁,窃慕中丞之象贤。又能好我不遗,见托论撰。采风猷而莫穷万一,涉泉海而岂究津涯?
我们现据颜真卿在《通议大夫守太子宾客东都副留守云骑尉赠尚书左仆射博陵崔孝公宅陋室铭记》一文中提及到崔沔写有《陋室铭》之文,由于崔沔“为常侍时,著《陋室铭》以自广”,于是“永怀先德,明发不寐,恐茂烈烟沦,罔垂后裔,乃刻《陋室铭》于井北遗址之前,以抒所志”。如今我们据此可知崔沔也曾写有《陋室铭》一文,只不过如今尚未证明是否为刘禹锡传世名篇《陋室铭》之文而已。
唐朝开元时期诗人崔沔,曾经所作《陋室铭》之文,后在唐代宗大历十一年期间,崔沔之子崔祐甫“乃刻《陋室铭》于井北遗址之前,以抒所志”。如今我们由此可知崔祐甫在洛阳所刻《陋室铭》,此陋室是指洛阳的居室。又有崔沔在长安所作《陋室铭》,此陋室是指长安的居室。只不过崔沔所作《陋室铭》之陋室,与刘禹锡所作《陋室铭》之陋室,这两者不是同一个地方的居住处所罢了。
六
如今我们无论是从成就和名气上来讲,崔沔在中国文学领域里都算是一个默默无闻之士,而刘禹锡在中国文学领域里则是一位鼎鼎大名之人,两人完全就不可以相提并论而已。
如今我们再从刘禹锡与崔沔二人的生卒来进行考证,就会发现其中存在着一种相互矛盾的因果关系。崔沔出生于唐高宗咸亨四年,死于唐玄宗开元二十七年,享年六十七岁。刘禹锡出生于唐代宗大历七年,死于唐武宗会昌二年,享年七十一岁。
崔沔所处于盛唐时代,刘禹锡所处于中唐时代,两者前后生卒相差三十三年之久。即就是崔沔死了三十三年以后,刘禹锡才降临到了人世间,因而有人认为刘禹锡抄袭了崔沔《陋室铭》之文,如是从时间上来讲就有可能成立了。
相传唐朝刘禹锡所作《陋室铭》一文,早已成为众所周知的传世名篇了。可是如今我们所见传世名篇《陋室铭》实在不像唐代诗人刘禹锡所作,反而倒像是唐代诗人崔沔所作,或是属于刘禹锡所转抄崔沔之文罢了。现在传世名篇《陋室铭》所署之名为刘禹锡,是否真为刘禹锡所作,或是崔沔所作,只能有待进一步考证之后方可定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