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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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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笔杂谈
202012/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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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耶溪上朝风快

北宋王益柔《送程给事知越州》诗中“若耶溪上朝风快”之句,如今因为笔者在这里就是阅读了南朝梁王籍《入若耶溪》一诗及其相关内容以后而所写有感之作,所以这篇读书札记拙文的文题而已。

如今我们所见在南朝梁王籍《入若耶溪》诗中“蝉噪林逾静,鸟鸣山更幽”之句尤为著名,后人对此诗句极为赞赏,并在一些文献资料中有相关的论述,如今我们可见其在文学史上的影响之大是了

王籍何许人也?王籍,字文海,琅琊郡临沂(今山东省临沂市北部)人氏。齐末为冠军行参军,累迁外兵记室。梁天监末任湘东王萧绎咨议参军,迁中散大夫等。太清元年(公元五四七年)引安西府咨议参军,带作塘令,不理县事,不久逝世。

他出身世族高门,只因仕途不尽得意,故而信游山水以自遣。后在余姚以及钱塘令任,曾遭贬黜,湘东王萧绎镇守会稽,引为谘议参军。其间他常游境内的云门、天柱诸山,或累月不返,有王羲之、谢安等避居东山恣情山水之遗风。

(一)唐代姚思廉《梁书卷五十列传第四十四文学下《王籍传》写道:“王籍,字文海,琅邪临沂人。祖远,宋光禄勋。父僧佑,齐骁骑将军。籍七岁能属文,及长好学博涉,有才气,乐安任昉见而称之。”

(二)唐代李延寿《南史卷二十一列传第十一《王籍传》写道:“籍,字文海,仕齐为余杭令,政化如神,善于擿伏,自下莫能欺也。性颇不俭,俄然为百姓所讼,又为钱唐县,下车布政,咸谓数十年来未之有也。”

(三)元代陶宗仪《书史会要》卷四齐写道“王籍,字文海,齐黄门僧佑之子。官至咨议参军,工草书,笔执遒放,盖孔琳之之流也。”

(四)张撝之与沈起炜《中国历代人名大辞典》王籍写道:“南朝梁琅邪临沂人,字文海,博涉有才气。齐末为冠军行参军,入梁历余姚、钱塘令,并以放免。梁武帝天监中,为湘东王萧绎咨议参军,常游名山,累月不返,迁中散大夫,不得志。”

(五)逯钦立《先秦汉魏晋南北朝诗》梁诗卷十七王籍写道:“籍,字文海,琅邪临沂人,齐骁骑将军僧佑子。齐末为冠军行参军,累迁外兵记室。天监初除安成王主簿,历余姚、钱塘令,并以放免,除湘东王谘议参军,还为中散大夫,不得志。”

先有王籍《入若耶溪》诗,后有唐代崔颢五言律诗《入若耶溪》诗,这两首诗均属不同时代同名异作是了。

〔一〕

王籍五言古诗《入若耶溪》,诗写作者泛舟若耶溪的所见所闻,并寓含长久羁留他乡的思归之念。

(一)

王籍有文才而不得志,诗歌学谢灵运,因其《入若耶溪》一诗,而享誉诗史。梁元帝萧绎曾集其文为十卷而今已亡佚,现存诗二首被逯钦立辑录《先秦汉魏晋南北朝诗》书中。

王籍在游山玩水时,因触景生情而写下了五言《入若耶溪》诗,其全诗则如下写道:

艅艎何泛泛,空水共悠悠。

阴霞生远岫,阳景逐回流。

蝉噪林逾静,鸟鸣山更幽。

此地动归念,长年悲倦游。

王籍后世追摸他而造成新诗者如王维、柳宗元以及诸多画论家,大抵都从《入若耶溪》诗得到教益。在中国文学史上以一篇文章或一首诗歌奠定自己地位的人不少,而王籍即其中突出一例。

王籍五言古诗《入若耶溪》,写泛舟若耶溪的所见所闻,并寓含长久羁留他乡的思归之念。全诗因景启情而抒怀,十分自然和谐,文辞清婉,音律谐美,创造出一种幽静恬淡的艺术境界。

在描写若耶溪的诗作不断涌现,而且或多或少受了王籍《入若耶溪》诗的影响。如唐代崔颢五言律诗《入若耶溪》为“轻舟去何疾,已到云林境。起坐鱼鸟间,动摇山水影。岩中响自答,溪里言弥静。事事令人幽,停桡向余景”之句,全诗用幽静恬淡的情趣,轻灵简净的笔触,素淡匀润的色调,刻画了若耶溪的山水幽境,表现了自己处在这清净幽美环境中的愉悦宁静之情。

(二)

关于“若耶溪”之名,如有古今一些诗作以及音乐名称。

〈一〉若耶溪,又叫浣纱溪,溪旁旧有浣纱石古迹,相传为西施浣纱于此故称,出于浙江省绍兴市若耶山下,北流入运河。如在唐代李白《子夜吴歌·夏歌》诗中写道:“五月西施采,人看隘若耶。”又在清代陈维崧《浣溪沙·投金濑怀古》词中写道:“击絮人才怜伍员,浣纱溪又产夷光,英雄生死系红粧。

〈二〉若耶山,又叫若邪山,今称化山,在浙江省绍兴市南部。如在北宋钱公辅《钱公辅诗集·若耶溪》诗中写道:“若耶溪出若耶山,浪影溶溶入醉颜又在北宋司马光《资治通鉴》(简称《通鉴》)卷二十汉纪十二汉武帝元鼎六年文中写道:楼船将军杨仆出武林,中尉王温舒出梅岭,以越侯为戈船下濑将军,出若邪、白沙,以击东越

〔二〕

若耶溪,今名平水江,属于浙江省绍兴市区境内一条著名的溪流,相传有七十二支流,自平水而北,会三十六溪之水,流经龙舌,汇于禹陵,然后又分为两股,一支西折经稽山桥注入镜湖,一脉继续北向出三江闸入海。

那条富有诗情画意的若耶溪,使历代的文人雅士流连忘返,如有唐代崔颢以及刘长卿,南宋陆游、北宋苏轼以及王安石,明代徐渭、王守仁以及王思任等文人学士,也曾泛舟于若耶溪之处,便留下了许多丽词佳文等就是其例了。

自从王籍《入若耶溪》诗之后,描写若耶溪的诗作不断涌现,可以说或多或少受其影响,在唐代诗人就有不少诗句了,如丘为《泛若耶溪》诗中“一川草长绿,四时那得辨”之句,独孤及《同徐侍郎五云溪新庭重阳宴集作》诗中“万峰苍翠色,双溪清浅流”之句,孟浩然《耶溪泛舟》诗中“白首垂钓翁,新装浣纱女”之句,李白《采莲曲》诗中“若耶溪畔采莲女,笑隔荷花共人语”之句等,都生动地描绘了若耶溪两岸的美丽风光。

〔三〕

王籍诗文几乎失传,而流传至今的诗作,只有五言古诗《入若耶溪》与五言古风《棹歌行》两首,在逯钦立辑录《先秦汉魏晋南北朝诗》书中被载入,而其中《入若耶溪》诗在南朝梁萧统《昭明文选》(简称《文选》)书中最早被载录。

在王籍《入若耶溪》诗中“蝉噪林逾静,鸟鸣山更幽”之句尤为出名,既然都“蝉噪林逾静”了,何来“鸟鸣山更幽”呢?虽然说被后世一些诗家指出是犯了诗歌对仗中意义相同的现象的合掌(属于诗病的一种,指对仗中意义相同的现象,一联中对仗,出句和对句完全同义或基本同义,此为诗家大忌)之弊病,但是用以动显静的手法来渲染了山林的幽静,因而如在钱钟书《管锥编·毛诗正义·车攻——以音声烘托寂静》中指出“寂静之幽深者,每以得声音衬托而愈觉其深”是了。

王籍《入若耶溪》诗中“蝉噪林逾静,鸟鸣山更幽”之句,以一静一动来生动地刻画了若耶溪岸的幽静风景。先后在南北朝颜之推《颜氏家训》、唐代李延寿《南史》、唐代姚思廉《梁书》、北宋蔡启《蔡宽夫诗话》、南宋胡仔《苕溪渔隐丛话》、明代冯惟讷《古诗纪》以及逯钦立《先秦汉魏晋南北朝诗》等多部书中,引录或抄载《入若耶溪》诗中“蝉噪林逾静,鸟鸣山更幽”之句,只不过未曾载录《入若耶溪》全诗中内容而已。

(一)南北朝颜之推《颜氏家训》卷四文章第九》写道:“王籍《入若耶溪》诗云:‘蝉噪林逾静,鸟鸣山更幽。’江南以为文外断绝,物无异议。”

(二)唐代李延寿《南史》卷二十一列传第十一《王籍传》写道:“梁天监中为轻车湘东王谘议参军,随府会稽郡。至若邪溪赋诗云:‘蝉噪林逾静,鸟鸣山更幽。’刘孺见之,击节不能已已。”

(三)唐代姚思廉《梁书》卷五十列传第四十四文学下《王籍传》写道:“郡境有云门、天柱山,籍尝游之,或累月不反。至若邪溪赋诗,其略云:“蝉噪林逾静,鸟鸣山更幽。”当时以为文外独绝。”

(四)北宋蔡启《蔡宽夫诗话》晋宋诗人造语之病写道:“晋宋间诗人,造语虽秀,然大抵上下句多出一意。如‘鱼戏新荷动,鸟散余花落’,‘蝉噪林逾静,鸟鸣山更幽’之类,非不工矣,终不免此病。”

(五)南宋胡仔《苕溪渔隐丛话》前集卷一国风汉魏六朝上写道:“晋宋间诗人,造语虽秀拔,然大抵上下句多出一意。如‘鱼戏新荷动,鸟散余花落’,‘蝉噪林逾静,鸟鸣山更幽’之类,非不工矣,终不免此病。”

(六)明代冯惟讷《古诗纪》卷一百五十品藻四梁王籍写道:

会稽郡境有云门、天柱,籍尝游之,或累月不反。至若邪溪赋诗,其略云:‘蝉噪林逾静,鸟鸣山更幽。’当时以为文外独绝。”

王籍《入若邪溪》诗云:“蝉噪林逾静,鸟鸣山更幽。”江南以为文外独绝,物无异议。

(七)逯钦立《先秦汉魏晋南北朝诗》梁诗卷十七《入若邪溪诗》写道:“郡境有云门天柱山,籍尝游之,或累月不反,至若邪溪赋诗云:‘蝉噪林逾静,鸟鸣山更幽。’当时以为文外独绝。”

〔四〕

在王籍《入若耶溪》诗中“蝉噪林逾静,鸟鸣山更幽”之句,写山林的幽静,不是以静写静,而是以动写静,可以说是诗人的情趣在幽静,并不是死寂、沉寂与寂静,而是处于清静的状态,给人以幽雅的感觉,这才是依旧充满生命活力的魅力所在。

如在清代梁章钜《退庵随笔》卷二中写有“如‘萧萧马鸣,悠悠旆旌’,王籍化为‘蝉噪林逾静’”之语,认为王籍化为“蝉噪林逾静”之句,也是化用了先秦典籍《诗经》(又称《诗三百》)小雅南有嘉鱼之什车攻》中“萧萧马鸣,悠悠旆旌”之语而得。后由宋代王安石又化用王籍“蝉噪林逾静”之句,而得“一鸟不鸣山更幽”是了。

相传北宋王安石尤其喜爱王籍《入若耶溪》诗中“蝉噪林逾静,鸟鸣山更幽”之句,就在自己所作一些诗句被化用了,如在王安石七言古诗《老树》诗中“古诗鸟鸣山更幽,我念不若鸣声收”之句及其七言绝句《钟山即事》诗中“茅檐相对坐终日,一鸟不鸣山更幽”之句就是其例了。

王安石在七绝《钟山即事》诗中所写“茅檐相对坐终日,一鸟不鸣山更幽”则是另外一番诗境,可是在这里不但没有幽静的感觉,而且可以说就是仿写的失败了,则与在王籍《入若耶溪》诗中“蝉噪林逾静,鸟鸣山更幽”之句中,写蝉和写鸟及其蝉在噪与鸟在鸣,最终目的就大相径庭了。

由于王安石改写王籍《入若耶溪》诗中“蝉噪林逾静,鸟鸣山更幽”之句而失去了诗意于是就遭到了当时一些诗家所嘲讽而已如今我们依据在明代张岱《夜航船》一书中记载可知,王安石曾经将王籍《入若耶溪》诗中“鸟鸣山更幽”一句改为《钟山即事》诗中“一鸟不鸣山更幽”之句,反倒是画蛇添足而成了败笔,由此就遭到北宋黄庭坚所嘲讽为点金成铁了。

如在明代张岱《夜航船卷八文学部著作点金成铁中写道“梁王籍诗云:‘蝉噪林逾静,鸟鸣山更幽。’王荆公改用其句曰:‘一鸟不鸣山更幽。’山谷笑曰:‘此点金成铁手也。’”

〔五〕

王籍作《入若耶溪》诗而享誉天下,其中“蝉噪林逾静,鸟鸣山更幽”两句被称为“王籍《入若耶溪》诗,江南以为文外独绝”(逯钦立《先秦汉魏晋南北朝诗》梁诗卷十七《入若邪溪》诗)。写出山林的幽静,不是以静写静,而是以动写静,以动衬静,以蝉噪衬托林静,用鸟鸣显现山幽,动中写静,充满生气与活力。

王籍《入若耶溪》诗中“蝉噪林逾静,鸟鸣山更幽”之句,后在北宋释正觉《偈颂》七十八首其一组合为“风定花犹落,鸟鸣山更幽”之句,而在南宋许顗《彦周诗话(又名《许彦周诗话》)书中有认为王安石改为风定花犹舞,鸟鸣山更幽”之句,我们看见几句略有出入了。

王安石不但为同时代的骚人墨客所改诗,而且也为古代文人雅士所改诗。如今我们由许顗《彦周诗话》书中记载可知,王安石曾经改过谢贞《春日闲居》诗“风定花犹舞”中“舞”字“落”字,而不是所改释正觉《偈颂》诗中“风定花犹落”之句,并且释正觉也只不过是引用谢贞诗句而已

关于“风定花犹落”之句,属于谢贞《春日闲居》诗中仅存的残句,如今我们现据史书记载为谢贞八岁时所作诗句,这在唐代姚思廉《陈书》书中最早则有相关的记载,后在南宋许顗《彦周诗话》以及明代何良俊《何氏语林》等书中也有相关的抄引记录,只不过并没有将全诗流传下来,仅仅有“风定花犹落”一句传于后世罢了。

(一)唐代姚思廉《陈书》卷三十二列传第二十六孝行《谢贞传》写道:“八岁尝为《春日闲居》五言诗,从舅尚书王筠,奇其有佳致,谓所亲曰:‘此儿方可大成,至如“风定花犹落”,乃追步惠连矣。’”

(二)南宋许顗《彦周诗话·入若耶溪写道风定花犹舞,鸟鸣山更幽。世传荆公改字作字,其语顿工。然风定花犹落’,乃梁谢贞八岁时所作春日闲居诗也从舅王筠奇之曰:追步惠连矣。

(三)明代何良俊《何氏语林》卷二十二夙慧第十六写道:“谢元正幼便聪慧,八岁为《春日闲居》诗,从舅尚书王筠,其有佳致,谓所亲曰:‘此儿方可大成,至如“风定花犹落”,乃追步惠连矣。’”

〔六〕

集句属于旧时作诗方式之一,就是截取前人一代、一家或数家的诗句,拼集而成一诗。而集句诗在宋代最为盛行,便广泛出现在文人的笔下,如晁补之、黄庭坚、苏东坡、王安石、辛弃疾、杨冠卿等诗词家都有大量的集句诗作。其中以王安石创作的集句诗“则荆公取二梁时句以作对”(清代何文焕《历代诗话》卷三动静)者最多,从而所作集句诗就是“荆公始为集句诗,多者至百韵,皆集合前人之句,语意对偶,往往亲切,过于本诗,后人稍稍有效而为者”(南宋洪迈《容斋随笔》卷十四艺文一王安石集句诗)罢了。

王籍以一首《入若耶溪》诗中“如‘鸟鸣山更幽’,如‘风定花犹落’”(清代毛先舒《诗辩坻》卷二六朝)之句而被人称为“古今无不推为绝唱”(清代赵翼《瓯北诗话》卷二杜少陵诗)是了,也就是“‘风定花犹落’,则谢元贞也;‘鸟鸣山更幽’,则王文海也”(南宋胡仔《苕溪渔隐丛话》后集卷二楚汉魏六朝下)罢了,故此“古今诗人,以诗名世者,或只一句,或只一联,或只一篇,虽其余别有好诗,不专在此,然播传于后世,脍炙于人口者,终不出此矣,岂在多哉”(同前)而已。

(一)北宋李颀《古今诗话》诗动静写道:

古人有“风定花犹落”之句,无人能对。舒王对以“鸟鸣山更幽”,本宋王籍诗。

元对“蝉噪林逾静,鸟鸣山更幽”,上下句只是一意。若对“风定花犹落”,则上句静中有动,下句动中有静。

(二)南宋魏庆之《诗人玉屑卷三句法两句不可一意写道:

晋宋间诗人,造语虽秀拔,然大抵上下句多出一意,如“鱼戏新荷动,鸟散余花落”,“蝉噪林逾静,鸟鸣山更幽”之类,非不工矣,终不免此病。

王荆公以“风定花犹落”对“鸟鸣山更幽”,则上句静中有动,下句动中有静。

(三)南宋洪迈《容斋随笔卷十四艺文一王安石集句诗写道

古人诗有“风定花犹落”之句,以谓无人能对,王荆公以对“鸟鸣山更幽”。

“鸟鸣山更幽”,本宋王籍诗,元对“蝉噪林逾静,鸟鸣山更幽”,上下句只是一意。“风定花犹落,鸟鸣山更幽”,则上句乃静中有动,下句动中有静。

(四)清代何文焕《历代诗话卷三动静写道:

舒王以“风定花犹落”对“鸟鸣山更幽”,谓上句静中有动,下句动中有静,犹不失三百篇意。

王籍《入若耶溪》诗:“蝉噪林逾静,鸟鸣山更幽。”

谢贞八岁为《春日闲居》诗,从舅王筠云:“如‘风定花犹落’,乃追步惠连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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