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在南北朝时期我国北方大部分地区,则处在鲜卑与匈奴等少数民族的统治之下,而在此时北朝就有《敕勒歌》一诗产生,其所作时代、作者以及发端于谁唱,至今人们说法不一,也尚无定论。
一
北朝民歌主要是北魏以后用汉语记录的作品,这些歌谣风格豪放刚健,抒情爽直坦率,语言质朴无华,表现了北方民族英勇豪迈的气概。
这首《敕勒歌》是南北朝时期流传于北方的民歌,歌咏了北国草原壮丽富饶的风光,书发了敕勒人热爱家乡以及热爱生活的豪情。全诗境界开阔,音调雄壮,语言晓畅,艺术感染力极强。
北朝民歌《敕勒歌》,其全诗则如下写道:
敕勒川,阴山下。
天似穹庐,笼盖四野。
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
关于《敕勒歌》中“笼盖四野”的“野”字,在古代汉语词典里读yǎ,然而现代人一般读yě。该句在宋代洪迈《容斋随笔》与宋代胡仔《苕溪渔隐丛话》等书中均作“笼罩四野”,而在王世贞《弇州山人四部续稿》中则作“盖四野”,并无“笼”字,如今我们由此可见应是传抄所误了。
关于《敕勒歌》中“北风低草见牛羊”的“见”字,同“现”,显露。如在宋代黄庭坚《题阳关图诗》中写道:“想得阳关更西路,北风低草见牛羊。”
二
关于《敕勒歌》的作者到底是谁,一直以来就是一个不解之谜,如今在学术界主要有几种认识:一是斛律金所作或所唱,二是斛律金之子斛律光所作,三是北齐高欢所作,四是民间或集体创作。
〔一〕
这首《敕勒歌》出自于宋代郭茂倩《乐府诗集》之中,并在此书题解与宋代洪迈《容斋随笔》等中题目均作《敕勒》,而无“歌”字。然而在我国史书中最先提到《敕勒歌》之名的是唐代李延寿《北史》,后在宋代司马光《资治通鉴》、宋代王灼《碧鸡漫志》与明代胡应麟《诗薮》等书中也有相关的记述。
(一)唐代李延寿《北史》记载:“是时西魏言神武中弩,神武闻之,乃勉坐见诸贵,使斛律金《敕勒歌》,神武自和之,哀感流涕。”
(二)宋代司马光《资治通鉴》记载:“欢闻之,勉坐见诸贵,使斛律金作《敕勒歌》,欢自和之,哀感流涕。”
(三)宋代郭茂倩《乐府诗集》记载:“神武闻之,勉坐以安士众。悉引诸贵,使斛律金唱《敕勒》,神武自和之。其歌本鲜卑语,易为齐言,故其句长短不齐。”
(四)宋代胡仔《苕溪渔隐丛话》记载:“齐高欢在勅勒川,命斛律明月奏琵琶作歌,应诏曰:‘勅勒川,阴山下。天似穹庐,笼罩四野。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
(五)宋代王灼《碧鸡漫志》记载:“高欢玉壁之役,士卒死者七万人,惭愤发疾,归使斛律金作《敕勒歌》。其辞略曰:‘山苍苍,天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欢自和之,哀感流涕。金不知书,能发挥自然之妙如此,当时徐庾辈不能也。吾谓西汉后,独《敕勒歌》暨韩退之十琴操近古。”
(六)宋代洪迈《容斋随笔》记载:“予按古乐府有《敕勒歌》,以为齐高欢攻周玉壁而败,恚愤疾发,使斛律金唱《敕勒》,欢自和之。其歌本鲜卑语,词曰:‘敕勒川,阴山下。天似穹庐,笼罩四野。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鲁直所题及诗中所用,盖此也。但误以斛律金为明月,明月名光,金之子也。欢败于玉壁。亦非困于敕勒川。”
(七)明代胡应麟《诗薮》记载:“齐梁后七言无复古意,独斛律金《敕勒歌》云:‘敕勒川,阴山下,天似穹庐,笼盖四野。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大有汉魏风骨。金,武人,目不知书。此歌成于信口,咸谓宿根。不知此歌之妙,正在不能文者,以无意发之,所以浑朴苍茫,暗合前古。”
〔二〕
关于《敕勒歌》作者到底是谁,如今各界一直众说纷纭。有人认为斛律金是作者之一,甚至有人认为作者就是斛律金,如有明代胡应麟、清代王世贞、清代王士祯等人以及清代雍正时印行《朔平府志》与《朔州志》等书就持此观点。然而有人认为斛律金只是已知最早的演唱者,而非作者,如在明代王夫之选著《古诗评选》、清代沈德潜编选《古诗源》等书就持此观点。
现代学者傅庚生在《中国文学欣赏举隅》一文中认为《敕勒歌》为斛律金所作,洪用斌在《略谈阴山敕勒歌》一文提出《敕勒歌》的作者为贺六浑,郭超在《诗的艺术欣赏与创作》中指出贺六浑是汉魏六朝的一位诗人,周蒙在《敕勒歌考论》一文中据正史记载说贺六浑是高欢的字,而高欢只是和唱者。
当代许多学者多认为《敕勒歌》是敕勒族民歌,如在林庚主编《中国历代诗歌选》、余冠英选注《乐府诗选》及其《汉魏六朝诗选》等书在注解中都持此说。又在刘先照《千古绝唱敕勒歌》一文中认为是高欢使者斛律金唱《敕勒歌》,而不是作《敕勒歌》。另在阿尔丁夫《同斛律金无关》一文中认为《敕勒歌》是北魏塞外鲜卑人的民歌,而“敕勒”就是鲜卑人的自称。
〔三〕
如今我们依据司马光《资治通鉴》、宋代王灼《碧鸡漫志》、郭茂倩《乐府诗集》与胡应麟《诗薮》等记载可知,《敕勒歌》属于斛律金所作无疑了。又据李延寿《北史》与洪迈《容斋随笔》等书记载可知,斛律金只是奉高欢之命唱《敕勒歌》,而不是所《敕勒歌》了。由此看来《敕勒歌》到底为谁所作,而今还是尚无定论罢了。
如今有人认为《敕勒歌》是高欢所作,实际是高欢只不过是唱和而已。也有人认为是斛律金之子斛律光所作,就是“斛律明月,胡儿也,不以文章显,老胡似重兵困敕勒川,召明月作歌以排闷,仓促之间,语奇壮如此,盖率意道事实耳”而已。
关于《敕勒歌》的作者,世人认为有高欢、斛律金、斛律光以及民间集体创作之说。如今我们依据众多的文献资料考证可知,这首《敕勒歌》的作者既不是高欢,又不是斛律金与斛律光父子,应该是民间集体所创作方可。然而斛律金与斛律光只不过是《敕勒歌》的传唱者,高欢也只是唱和者罢了。
三
关于《敕勒歌》的民族属性与语言属性,在学术界主要有三种认识:一是鲜卑族与鲜卑语,二是敕勒族与敕勒语,三是蒙古族与蒙古语。
关于《敕勒歌》所产生的时代也众说纷纭,相传斛律金在玉璧之战大败后,为安慰高欢用鲜卑语唱出来军心始稳,所产生时间定在东魏武定四年,而那时北齐尚未建国,故而不可能是斛律金所作,只能是斛律金所唱了。然而有学者认为产生在北魏时期,作于太武帝神䴥二年迁敕勒族至漠南阴山下之后,如在今人汪泛舟《新论》与永安《民族大融合的瑰宝—关于的产生和流传》等文中都持此种观点。
这首《敕勒歌》因战争流传下来,相传为鲜卑人斛律金所作,最早使用鲜卑语演唱,后来被译成汉语广为流传。此歌辞浑浩苍茫,令人向往,后人有解释为歌唱爱情,有人说是牧歌,实际是诞生于战争中的悲歌,悲切悱恻而慷慨激昂,留给后人无尽的遐想。
这首民歌《敕勒歌》,不但“语言简练而有味,全诗一气贯注,音调浑壮,即使在民歌中也是很突出的”,而且“语言浑朴自然,气象苍莽辽阔,如同画家大笔挥洒,顷刻之间便在笔底出现一幅粗线条的塞外风情画”,因此“莽莽而来,自然高古,汉人遗响也”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