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乡才是人生的归宿

很久以前看过一部电影，片名为《落叶归根》，是著名演员赵本山主演。讲好友老刘客死他乡，老赵为了老刘落叶归根，背尸还乡。电影上映后，好评如潮，以致这部电影获奖无数。电影是2007年播出，那时我才三十多岁。讲真话，我怎么也不明白赵本山会主演这部电影，更不明白观众怎么会喜欢这部电影？而今想想，那是一种朴实的人生情感。人呀，无论走多远，无论官多大，无论钱多少，最后念念不忘的是自己生长的地方。而到生命尽头，落叶归根是无数人的想法与期盼。而影片老赵用朴实的农民思维帮老刘完成使命，能不感动有所社会阅历与情感丰富的中国人？

而在近些年，我时常看一些纪实节目，很多制片人喜欢拍湘西赶尸。赶尸涉及巫术与宗教，也有医学与伦理，其实是一个很沉重的社会话题。很多时候我也在想，在交通并不方便的古代，为什么那么多人要通过赶尸的方式回到故土，实现落叶归根？很多人说古代人思想保守，喜欢封建迷信，无法突破自我。所以，哪怕用极其诡异的巫术，也要越过千重山、万条河，最终回到生养的老家，找三尺之地躺着安息。其实，不是古代人太自我，太迷信，而是他们把自己当人，把朋友、把家人当人，哪怕只是一撮青丝、一块玉佩、一件衣裳，总要在尽可能的情况下让逝者魂归故里。而赶尸用了相当高超的仿腐技术，而且动用常人难以察觉的巫术，排除千辛万苦，让逝者躯体回乡，让灵魂在故乡安息。

我弄不懂，如果放到现代社会，法律法规完善，管理制度众多，这些客死他乡的人还能“赶”回来吗？纵使到了故乡，相关部门会让他们下葬吗？涉及巫术，有极其恐怖的情节，这些赶尸人会面临牢狱之灾吗？纵使这些因素都抛开，地方政府会认为“恶意返乡”吗？要知道，赶尸真的让人毛骨悚然，非常吓人。

从赵本山主演的《落叶归根》到湘西赶尸，其实，说一千道一万，只有一个理，就是人最终想回乡。如果活着回不了，死了也要回去；如果躯体回不了，灵魂也要回去。让我想起无数文学作品，人离开故乡时，通常带走一抔黄土。而回到故乡时，会亲吻脚下的土地。而在其他地方，不管从政，还是经商；不管打工，还是漂泊，都只是过客。套用现在流行的话说：“故乡容不下肉身，他乡容不下灵魂。”其实，人最渴望的是肉身与灵魂都在故乡，那才是人生最好的归宿。可现在，因为疫情，因为防控，竟然禁止“恶意返乡”，多么令人心伤。要知道，故乡是人生最后的依靠与最终的港湾，无论漂泊多久，只要有一丝丝可能，都渴望回故乡，岂是恶意回乡呢？

我总在想，经商为了啥？初期为自己过好日子，或是向人证明自己拥有不平凡的学识与能力。而最终，是为了让员工及他们家庭过上好日子。至于解决就业、为国家纳税，那是后话。创业这么多年，特别女员工离职回乡，我会跟她们讲一句话：“回老家了，如果老公、婆婆对你不好，公司随时欢迎你回来，我们做你坚强的后盾。”其实，我也是想通过这种方式让他们家人知道，他们娶到了好老婆、娶到了好儿媳。不要因为区区小事为难她们，说赚不到钱、说坐吃山空等难听的话。她们返乡是因为照顾小孩、照顾家庭，牺牲自己。否则，到公司上班，有稳定的收入与体面的工作，何苦看人脸色？我只是一个民营企业负责人，我敢说公司是员工永远的后盾，而我们县长、书记为什么不敢呢？如果换是我，我会张开双手，热情、真诚地欢迎大家返乡。不管遇到什么苦难，故乡永远是大家最坚强的后盾。套用网络上一句俏皮话：“不管你身在何方，政府与军队是你最坚强的后盾。”而我们地方政府何不学习，勇敢地说：“无论多远，无论多难，家乡政府是你永远的后盾。”新冠病毒可防可控可治，而且致死致残率已不及普通感冒，何须说“先隔离再拘留”？基层领导不好做，有责任，有压力，弄不好分分钟被免职，能理解。但真诚为民着想，有千千万万老百姓支持，在十四亿人口的中国，会有什么难办的事？

老赵是一个农民，为了老刘落叶归根，他凭一己之力实现了。湘西赶尸，涉及多么复杂的医学、宗教、伦理、巫术问题，为了落叶归根，也做到了。而今，是活着的人在春节返乡，有核酸检测，有防护措施，有大数据平台，为什么不让老百姓返乡？故乡是自己的，不是领导个人的，在疫情之下，做好防护，符合基本要求，想回就回吧。人生最脆弱的神经是故乡，只要稍稍拨动就魂牵梦绕。如果回乡都成了问题，那社会以后如何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