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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建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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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206/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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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母校都在记忆里

如果把历史推到20世纪中叶,甚至以前,很多人是没有母校的。因为那时劳动水平低,物质匮乏,活着都不容易,哪有闲功夫读书?

但到我出生,已是上世纪七十年代中叶。而到我读书,已是上世纪八十年代,不只是脱盲那么简单,已经要求普及六年义务教育。再后来,变成普及九年义务教育了。而到今天,如果不“混”所大学,似乎不好意思跟人讲自己是否读过书。

我所读的小学叫铁矿小学,位于雪峰山脉的斋天崂。到我入校时,学校是用土砖垒的,用粗大的横梁架在屋顶,前方挂块黑板,添置简陋的桌凳,就是教室。学校有三栋土砖房,六间教室,还有一栋厕所。对我来说,在学校怕刮大风,特别台风,老师便让我们躲到课桌下。待大风过后,我们才从课桌下露出头,继续上课。也怕下雪,那时下雪就特别冷,学校没有火炉,也没有电暖器,只有老师用薄膜钉在窗户上,被寒风吹得呼呼作响。条件好的同学,家里会准备火桶,而我们条件差的同学,只能白白挨冻。当然,到读小学三年级,我也知道偷偷在地板上打洞,生火取暖,只是经常把鞋子烧出洞,还不知道疼痛。当然,最怕老师问学费,没钱交,天天罚扫地,至今心有余悸。

我所读的小学属于村办小学。在我读小学时,一个年级一个班,每个班20-30人,年年不用愁招生。当然,那时没有愁招生的说法。读不读,是家长的事。像我们这代人,80%左右读个小学就算完成国家任务,回家学种田耕地,或学砖匠石匠,或娶妻生子。改革开放的春风吹到闭塞的山村,十五六岁,便南下打工了。

后来,我所读的小学办成中心小学,教学楼修葺一新,还上了湖南电视台、湖南日报等媒体,让方圆百里好生羡慕。但随着计划生育的严格执行,一个村办不了一所小学,变成一个乡办一所小学。到后来,连一个乡也办不成一所小学,我的小学母校就彻底荒废了。养过鸡,养过鸭,养过羯子,最后被拆除,彻底消失在历史的长河。

我的初中母校叫茅铺中学,也称毛铺中学。毛与茅,其实是有区别的。但在文明层次不高的山村,绝大多数人分不清毛与茅,甚至说是通假字、简化字。毛与茅就不再细究,但茅铺中学确实给我留下深刻的记忆,以致在近些年的文学作品中,我也频频写初中的同学与老师。

我是1989年入读初中,在同龄人中算年龄偏大的。但那年代,比我大几岁的人与我同班,仍不是怪事。

茅铺中学有两栋教学楼,六个班,一栋厨房,一栋厕所,还有篮球场。到我读初中,有专门的体育老师、美术老师、音乐老师,其他各科也有专门的老师。有位美术老师姓黄,武冈师范毕业,教了我们一年素描,可我从不学,他后来也调走了。到我读高中,有幸与他妹妹同班。娇小可人,一直是男同学喜欢的对象。

初中有物理实验,有化学实验,我很喜欢。我很想自己动手做,老师怕不安全,不让我动手。一直只能老老实实观察,看实验产生的变化。英语老师是地地道道本地人,发音充满乡土味,以致我有很多英语单词发音不标准。那时不考听力,我就死记硬背。初中大概常用英语单词1200个,我几乎背得滚瓜烂熟。加上语法简单,到初中毕业,英语可以轻松考满分。

初中,我在地地道道的山村中学由学渣变成“学霸”。但如果把我放到北上广深大城市,想从年级倒数第二逆袭全校第一,几乎不可能。但山中无老虎,猴子成霸王,我便是茅铺中学那只猴子。

初中有文学社,我加入了。虽然山村中学的文学社名存实亡,但点烧我的文学烈火,持续燃烧至今天,甚至终老。

我感觉初中老师比小学老师有才华,像黄双红、胡冬池、宋平华、邓旭续、宋长胜、汤石磷、胡玉修等老师,很厉害。那时,我便想,我得努力读书,超过他们,我以后也有可能成为老师,吃上国家粮。

初中升学考试并没有出现奇迹,武冈师范没有考上,隆回二中没有录取,很不曾愿去了隆回五中。要知道,超过录取分数线百来分,心里真在滴血。

我虽没有考上中专,也没读上重点高中,但我好些学弟学妹很优秀,顺利考上中专或隆回一中、隆回二中,现在也成为大学老师、地市级领导。

只是,后来因为生源不足,一个乡办不成一所初中,便把所有师生合并到荷香桥镇中学。大概二十年前,我的初中母校也消失了。

虽然我不愿意去隆回五中读书,但我真得感谢隆回五中。要知道,开学已经超过一个月了,我才去报到。而入校后,班主任王小涛,语文范梦麟、宁志刚、罗沛元,化学肖成蛟,物理杨振德,地理罗柏森,历史范伯,数学廖柏练、英语邵乐云等老师均给予厚望。特别范梦麟老师对我刮目相看。当然,还有其他老师,因为岁月久远,已经记不起名字,不一一提及,期望多多谅解。

高中老师几乎都是大专或本科毕业,有邵阳师专毕业的,有湖南师大毕业的,还有武汉大学与北京师大毕业的。周凤池老师教我数学,货真价实的武汉大学数学系高材生,但教《代数》,我们几乎听不懂。以致到今天,我仍弄不懂tg15与tg15°的计算。当然,高考数学也吃了不少亏。

宁志刚等老师喜欢写文章,时常在《语文教学通讯》《中学语文教学参考》《高中生》等杂志发表文章,对我影响很大。我也一边学习,一边投稿,相继在《邵阳日报》《三湘都市报》等报刊发表文章,常让老师、同学刮目相看。当然,争议也多,好些说我不务正业,考不上大学,咋办?

到1995年高中毕业,隆回五中还是很不错的。有四栋教学楼,三栋教师宿舍楼,一栋大礼堂,另有锅炉房与澡堂,还有图书室、实验室,通常办9-12个班。可后来,听说换了校长,学校教学质量一落千丈,最后只好变卖资产,一撤了之。而我的高中母校,又消失了。

其实,隆回五中位于辰河岸边,雷鸣山下,山青水秀,鸟语花香,绿树成荫,真是一个适合读书的好地方。如今没有了,真可惜。

虽然,我后来也读了大学,毕竟是网络教育,没有特别的感情,就不好意思说给我颁发毕业证的大学是母校。当然,我去北京,校友经常叫我师兄,广东好些校友也联系我,可总感觉怪怪的。

也许,我所认可的母校是早夕相处的校园,否则,不好意思称作母校。我的小学、初中、高中校园都没了,再寻母校,只能在记忆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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