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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建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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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208/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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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又多了一个

大约六年前,我开车经过莞樟路的十字路口,那天下着雨,灰濛濛的,见一中年妇女举着双拐在乞讨。过往司机不理她,我却感觉很可怜,打开车窗,给了她五十元。她一个劲地朝我点头,说:"谢谢老板,谢谢老板!"我不知道,那天她在乞讨中,我给的金额是否最多,但明显感觉到,她最感动。

尔后,我隔三差五经过那个十字路口,不管刮风,不管下雨,不管盛夏,不管深秋,不管白天,不管黑夜,她一直在那十字路口乞讨。开始,我还给三五块,后天索性分文不给了。我在想,她天天那么执着地守着那个十字路口,是否职业乞丐?是否假装残疾?是否被人控制?太多的疑问让我感觉她越来越恶心,欺骗了我的善良。

记得小时候读过一篇文章,是台湾一位著名作家写的,叫《人,又少了一个》。感觉举双拐乞讨的这女人就像文章中的那女子,没有理想,没有斗志,没有追求,没有向往,把乞讨当作人生的坐标,把麻木当作精神的鸦片,试问,这种人活着与死去有什么区别?而从精神层面讲,她是否已从我们的精神世界消失呢?

故很长时间,我也想写一篇文章,题目也叫《人,又少了一个》,用文字记录那双暗淡无光的眼睛。

后来,我将公司搬到市区,而业务也集中在政府机关与大中小学,出差多以飞机或高铁,开车经过那十字路口的机会越来越少。以前每周一次,现在一年难有一次。经过的机会少了,见到的概率也低,自然,这个乞讨的女人逐步消失在我的脑袋。加之特别忙,文章也不了了之。

直到去年暑假前,一位朋友给我电话,说一位小女孩,爸爸病逝,妈妈改嫁,奶奶残疾,爷爷做清洁工,才六岁,上小学一年级,因为穷,快失学了。问我能否动用媒体资源,帮帮这个可怜的孩子。

接到电话时,我在西藏考察合作项目,没有任何犹豫,答应回到东莞马上处理。确实如我所言,回到东莞第二天,我约了东莞电视台、东莞日报的记者去学校。捐赠仪式特别简单,而我,在所有捐款人员中金额最多,两个贫困学生,每人一千元,其他一般三五十百来块。电视台要采访我,我不知道说什么好,然后匆匆走了。只是跟学校老师说,让她俩继续读,如果没钱,我想办法。但离开学校时,那位举双拐的女人、六岁小女孩的奶奶感觉特别眼熟,似乎在哪见过。"难道是莞樟路那位......"大脑闪过一阵疑云,却不敢确定,只好走了。

这些年,支助的小朋友比较多,我没统计,也不记录,只是偶尔想起,不知他们成长如何?

去年岁末,我从外地出差回来,路过莞樟路那十字路口,在等红绿灯时,那个举着双拐的女人又来了。看到我的那一刻,笑得特别甜。她叫我罗总,谢谢我给她孙女捐了一千元,好多钱,真是大好人......

此刻,我才确定此女人即那小女孩的奶奶。她说,自己残疾了,找不到工作,只好厚着脸皮乞讨。等孙女长大,就不干这行了,丢人。

那天,等红绿灯的时间似乎特别长,过往司机都看我们聊天。到绿灯亮时,我给了她一张百元大钞。而我车后的司机,都放慢车速,纷纷给她钱。有五元,有十块,也有土豪金。

转眼,又几个月过去。前天,我开车路过那十字路口时,习惯性地寻找,却不见那举双拐的女人,倒多了一位手脚健全、衣着时髦的年轻人,举着横幅讨要去戈壁滩的旅游路费。我没有给,感觉这小伙子死了,而那举拐杖的女人、小姑娘的奶奶很伟大,如果政府没有安置,她才应该在此乞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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